姚书雁照着小时候的记忆,找到了虞宗主。他不是从正门进来的,确有些失了礼数。
现在才担心自己有些冒失。
可是他却忘记了,自己族长的身份,有何必担心呢?就算是今天他下令将这一旁宗灭门,也不敢有人妄议。
姚书雁之所以对虞宗主的房间如此熟悉,是因为年少时,他经常跟着大哥姚书旗一起来这里学习。
玄龟族是鱼族最古老的旁宗之一,更是有大量关于历史的文献书记。
父亲为了让两个儿子可以铭记历史,谨记前车之鉴,每一年都会定期让他们来玄龟族进行闭关。
直到成年以后,他的圣体每况愈下,只有大哥还在坚持来。他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过这里了。
如今重回故地,有几分怅然,更有几分心酸。
这里的建筑模样没有大变,可了无生机。悠长的走廊上,无一不是被腐蚀的残缺。
好不容易凭着记忆来到门前,他又突然怯懦了。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打扰人呢?已经利用了他的女儿,现在还要利用他。
那个年迈慈祥的宗主,以前总是细心的为他和大哥讲解历史。那些画面明明很美好,如今,却变成一把把锥心的刺刀。
“姚族长,等在外面不进来吗?”
屋里的人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神游。
轻轻转动一下轮椅,很快来到了房间门口,却再一次驻足,“虞宗主,没有通报一声就自己前来,还望原谅。”
“族长说的是什么话。我等对族长的到来,倍感荣幸。”可言语里却字字不屑,没有半点尊崇的意味。
“那晚辈就叨扰了。”
说完,落到了房间里。还是曾经的印象,书香门第,总有种清冷的距离感。
“你哥哥前几天,也来了。”
“想必跟我的目的不约而同吧。”姚书雁停在离门最近的地方,没有往前移动。
而虞宗主不在意,甚至都没有抬眼看他,手握一本书,好像还是小时候严厉的模样。
偏头,看见一盏台灯,“虞宗主,你还留着这盏灯?”
“怎么,现在成了族长,都不叫老师了?”
虞宗主终于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将视线挪到书上。
老师这个名头,他有多少年没有喊出过口,就算是后来父亲再请的老师,他也未曾叫过这个称谓。
在他心里,他只有一个老师,就是眼前的老人。
“老师,我向你道歉。”
“所为何事?”声音越发清冷。即使外面六月的炎炎夏日,仍然感受不到一丝热气。
姚书雁没有朝他走去,而是向那盏破旧却一尘不染的灯挪动过去。伸手抚上的瞬间,很多记忆涌现。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现在这般,还是个蹦蹦跳跳的少年。
“你还记得这盏灯的故事吗?”虞宗主开口。
他回头,发现人的视线也在那盏灯上面。应该也是想到了许多曾经的美好。
“当然。不过老师,其实我有件事,一直都骗了你。”
“我知道,这盏灯不是你打坏的。是你大哥。”虞宗主将手中书放在一旁,往那个方向走过去,娓娓说道:“你大哥从小就比你顽劣。你却老实巴交的总替他顶嘴。”
姚书雁没想到,其实什么小聪明都瞒不过眼前的人,他虽然不争不抢,却不等于看不破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