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市,犇麤麤食店。
一早开了店门,后厨伙计与掌勺师傅说话,众人提及上月月钱皆道主家仁义的;这店听说为百年老店了,只不过几经风雨,于北市声名不如后来的。
更何况又有那苏家酒楼,遮于北市。
“要说这北市最大的贵客,非肖家二少爷与二少奶奶了,尤其那二少奶奶不亏为临安城最会吃的。”
提到肖家二少奶奶,众人皆知原为那钱家三不像。
不过每回贵客登门,皆有店内最会言语的伙计前去伺候,于是众伙计又看向其中一名伙计,那伙计有些不安的笑了笑,顺着掌勺师傅的话聊。
“今日一早路过肖家二少奶奶的店,她家南姑娘说来此用午膳的。”
掌勺师傅此话一出,又引的众人颇多言语。
问话的,嬉笑的,出主意的皆有。
“肖家二少爷二少奶奶回来了?”素日与肖家夫妻熟悉的伙计问。
“咦,怎的偏今日一早路过那钱生婳风,若要你家婆娘瞧见了,非打你不可!”
“莫要胡说取笑了,昨夜听闻店家今日会来,如今北市生意皆冷清,有南家姑娘这桌酒菜,需尽力伺候,你我亦可多些月钱的。”
掌勺师傅对那有明见的伙计点了头,他亦愁要如何做今日的菜。
肖家二少奶奶向来难伺候,烹调菜肴需用茶油,这茶油当初亦为他一时信口说了,与贵客做菜自不可慢怠的,非他见人下菜,南姑娘吃的菜定不会用上好的茶油。
一来上好的茶油稀少,一来近日米价亦涨。
他不过掌勺做菜的,亏的店家收留,是以凡事需为店家多想些。
“这有何难,只挑那几道二少奶奶素日喜食,一则不费茶油,一则亦可明心迹。”
“我与你洗菜蔬。”
听平时与贵客最亲近的伙计如此说,掌勺师傅亦缓口气了。
旁边数名伙计出来擦桌椅,又聊起昨夜听的消息。
“你怎知店家今日回来,”说话的伙计为其中最晚来的,不曾见店家一回的,是以有些不信的又问,“听闻奶茶,亦为店家兴起调制的?”
“昨夜那桌喝了数坛酒的,其中有一大员外,他与店家为友多年,说店家今日要来取甚酒的。”
“店家如今宿在御街,御街之酒何其多。”
“倘若与旁人,自家酒岂非更见诚心了。”
……
南丫鬟一众进店前,与一路人挤着了。
要说天热,瞧那人一身肥肉,一手摇扇一手执汗巾擦汗,耳旁亦有些汗。
一时难忍,南北丫鬟皆捂嘴笑。
“小娘子请。”陆店主退到一旁,稍避开些,这两女虽为丫鬟打扮,却不见丝毫酸气的。
“多谢郎君。”南丫鬟施了礼,又拉着北丫鬟进店。
肖山随后,再去与伙计点菜。
他不知南丫鬟为何要请客,两人平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若要为昨晚之事赔罪,更谈不上的,他只当她们姐妹情厚,心里亦感激的。
“肖郎君,你等着吃酒好了,今日皆按二少爷二少奶奶素日爱点的上菜,定不会亏了你与两姑娘了。”
伙计这话说的有些不妥,肖山攥拳咳了声,又转身回座。
昨日临窗之座,旁边为他的姑娘,对面为南姑娘。
“今日请肖郎君来不为旁的,每日为姑娘打理生意,虽见的多,却不曾聊甚话,我与小北一道长大,不妨厚着脸自称为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