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云西将手软软的搭在杨拓的肩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她感觉到,自己周身的汗毛正在依次竖起,像是一只只小小的雷达,带着机警的惕然,探知着周围与屋外的每一点动静。
屋里只有杨拓几不可闻的细弱呼吸声,一下一下的响着。而在屋外,门前窗前都有轻微的脚步声,踢踏踢踏的走动着。
甚至就在灯熄灭的时候,外面还传来两声窃窃的嬉笑声。
云西双眼倏然睁开,于阴沉的黑暗中闪过一丝凛然寒芒。
现在,她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屋里的黑暗,甚至借助着外面仆役手中的灯光,还能看清楚屋中家具大概的轮廓。
她的计划终于要开始了!
她要想办法走出这间屋子,然后去到她最想去的地方。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需要等待片刻,静静的等待最佳的时机。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她可以再仔细回忆一遍之前与杨拓的相处的所有细节,以保不留下任何破绽。
那酒壶是之前就被人端进屋的,她完全可以仔细检查酒壶,结果自然是没有任何机关。
杨拓故意当着她的面喝了几杯酒,就是想要让她放松警惕,认为酒里没问题。然后在寻到合适的机会,背着她给酒里下药。
如果是一般的十六岁少女,杨拓的招术自然是防不胜防的。
但是云西不同,她早就见惯了各种给人下药的阴险的招术,心中早有防备。
他自以为她毫无察觉,但是她的余光一直没有放过他的一举一动,就是他后来从袖中小心的拿出了什么东西,后来又低头用手擦了擦嘴。
如果酒里下了药,那么以杨拓的谨慎,会不会早就预备了解药?
云西不觉皱了皱眉,虽然不知道他下的是什么药,但是解药会不会也恰巧能解开她吹针筒的药力?
要是那样,就不好办了。
想到这里,云西横了横心。
为了今夜的行动能够顺利,看来她要下点血本了。
之前从金魂寨缴获的吹针筒已经所剩无几,好在还从李元身上搜刮出不少杂七杂八的道具与药粉药丸。
老早的时候,她就请徐仵作一一为她辨别实验,其中虽然也有春药毒药,但是最多的还是各种迷药。
吹针筒使用实在是不要太便利,她还要留着以后应急时用。现在杨拓已然昏迷,那么就可以多给他用些药粉药丸。
想到就要做到!
云西立刻开始了行动。
不同功能的药物她老早就分置在里衣不同的位置,所以不用灯光,她也分得清。
她摸索着摸到桌上自己的酒杯,又摸到了酒壶倒了些酒,然后一一取出各种迷药的药丸药粉,每种都倒了一些在酒杯里,最后还伸出手指细细的搅拌了一番。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得需要不同的药,一点一点去医治不同症状。
这毒也应该是一样,不同的配方,也需要不同的解药才行。
她就不信,这么多种不同的迷药,他杨拓的解药都能解开。
云西搅拌着酒水越来越粘稠,粘稠得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
不过越恶心,她越开心。
她从后面扳直了杨拓的身子,让他的头保持着仰面的姿势,随后一手撬开他的嘴,一手拿着充满浑浊液的酒杯就往他嘴里灌。
这么多种迷药,总有一款适合你!
敢打你家云爷的主意,就要有接受惩罚的觉悟。
最后云西放下酒杯,又拎起酒壶,给杨拓灌了些干净的酒水。
细长的酒壶嘴操作起来比酒杯可容易多了,很快,云西就结束了战斗。
小心的擦拭了杨拓的嘴角,将他身子摆好,与之前趴在桌上的动作一模一样,涮干净了酒杯。才轻声细步的避开屋中家具,小心的来到了大门前。
这间屋子,她之前住过好几天,所以对于各处细节她都相当熟悉。
她先是从里面拴上了门,又摸到窗户前,将几扇窗子一一锁死,只留下一扇透光最弱的窗子没有锁,而她自己也就守在了那扇窗前。
透射过来的光最弱,证明这一处位置最隐蔽。
云西伸出手,抵在窗子上,用上最软的力气,缓缓的推开一道细弱的缝。
她像一只盯上猎物的豹子,透过那一线间的隙口,屏息凝神的观瞧着外面的环境,企图寻找一个能够发起进攻的机会。也许杨拓认为对待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两个家丁一个收住门口,一个守住主窗就足够了。
也许是他今夜本想办了她的贞洁,所以不想太多人听到响动。
总之,她的运气不错,这一扇窗子前,没有任何人把守。
但是这扇窗子距离大门并不远,且都在一条线上,即便没有人守在窗前,她从这跃出去,屋外的人还是能够察觉。
针对被困在屋里,不得脱身的情况,她事前做了三个方案,其中一个最稳妥,一个最不靠谱,还有一个最费劲,破绽也最大。
最费劲的就是要她在屋里弄出响动,吸引外面的家丁进来,然后一人一支吹针筒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