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一来,等杨拓与两个家丁醒来,她的计划也就露馅了。
最稳妥的那一个方法,就是小六!
之前由于潆儿姐突然的遇害的惨烈现场对没有任何准备的她冲击实在太大,而潆儿姐与殷三雨,都是她视为最重要的人,她的大脑一下子就懵了。
她真的把潆儿姐当做自己的新家人,虽与云南不同,但也是她在上辈子渴求了二十多年而不得的温暖家人。
接下来三天里,她都陷在了混乱的痛苦中难以自拔,思绪一片混乱。
但是云南很理智,他一直都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上理智而客观的分析一切。
即使殷三雨奸杀潆儿姐的现场是那么无懈可击,即使几乎所有的证据都不留情面的指向殷三雨,但是哪怕有一点存疑,都不会让云南放弃寻找真相的希望。
那三天里,对于小六,徐仵作,杨家、胡家、符生良,整个滕县县衙里所有势力的动向,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杨家想要拉拢曾经坚定不移站在他们对立面小六,肯定不会是一次劝说就能成功的。
而在杨家动作了两次,云南就已经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他随后就找到了小六,叫小六明白殷三雨在这个案子中存疑的地方,并告诉他,作为异常与殷三雨斗酒始作俑者的杨家。
不仅如此,之前一直以各种理由,不让他回家何捕快,一下子就成了何捕头。更脱离了原本是胡家一派的身份,转投至杨家。
刑房又一下子被杨家安排了杨家的人,怎么看,邓泓娘亲的案子,最大的受损方是与杨家作对最甚的殷三雨,而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们杨家自己。
这次又要招揽一个本事还没练成,也没有任何根基的小孩子,杨家本该就是居心不良的。
不过杨家招揽人,通常会走三步,一点点瓦解别人对他们的防备,小六可以在第三次的时候,顺从杨家的招揽,看一看他们要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对于小六的失踪,云南才会表现得如此淡然。
这一次,云西孤身进入杨家,依照云南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云西用自己的三个理由,勉强说服了他。
一是因为杨家内的确有不能不查的地方,二来是自己的机谋与一身的机关道具,最后一个就是小六的配合。
当她一边劝小六回家的时候,已经用间断口型暗语的方法,告诉他要摔门而走。
口型哑语的招术本就是殷三雨教给云西的,想来身为殷三雨贴身跟班的小六应当也是懂得的。
更何况,事后小六又缠着殷三雨为他讲了如何夜闯金魂寨贼窝,其中每一处细节,小六都是奉若经典,牢记心间。
所以云西很有信心,小六能接收到她的暗语。
然后就出现了小六情绪崩溃的那一幕,她则趁着拽住小六胳膊的机会,把早就写好的炭笔小纸条塞到了他的手中。
纸条上写着,要在客房灯灭之后,想办法牵制住屋外看守的家丁。
所以蛰伏在屋子里的云西一边在等待着小六的行动,一边在谋划着万一小六不成功,自己该要用什么办法突破重围。
她一边想着,一边脱下身上粉红色女装。
里面的薄棉衣正好是深色的,正好在夜晚行动。但是脱下来的衣裙,云西也没有放在一旁,而是叠好了包成一个小包袱,背在身后,以防备再度陷入困境时,伪装自己。
好在,情况还比较顺利,屋外很快就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云西赶紧将耳朵贴近窗框仔细的听着。
“邓泓?你怎么又回来了?”门外家丁压着声音却态度凶恶的呵斥道。
小六的声音则有些怯,“刚···刚才杨大人召我进去,我话还没说完,就出来了,我这会想着,还是要和杨大人、云书吏说清楚。”
“说什么说,你没看灯都熄了?赶紧回去,有话明天再说!”
“熄灯?”小六顿了一下,难以置信的嚷道,“可是云书吏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啊,她还在屋里,大人怎么能熄灯?”
“你小点声!”家丁凶横的警告着,随后又想意识到了自己骤然放出的音量,赶紧收了声,没好气的骂道:“小屁孩,要你管那么多!走走走,赶紧走!”
“云书吏不仅是我师父,还是我母亲的义妹,她还没出阁呢!不行,我一定要进去,叫她去别的房!”
小六的声音又急又气,说完,门口就响起了一阵混乱的声音。
像是小六要强行往里边撞,外面两个家丁立刻冲挡在前面,“你瞎说什么,云书吏早就走了,这是大人自己在休息,一会夜深了,我们也要回去睡觉的,你发的哪门子疯!”
云西双眼一亮,就是此时!
趁着外面纠缠的动静达到最大声的时候,云西轻轻推开了窗子,小幅度的探出头,门口已然乱成一片,灯笼都在争执间被撞到了地上,一个家丁惟恐着火,忙弯腰捡起,但是火苗已经烧到了纸面,家丁手忙脚乱的将火苗彻底踩灭。
屋前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一直有灯光照亮的眼睛,在灯光熄灭的最初几秒黑暗里,会什么都看不见。
云西果断的抓住了这个时机,一个纵身就跃出了窗子,她的身体本就极其轻盈,最近上山下山,各处抓贼找证据又很经锻炼,此时又是打了十二分的谨慎,落地宛如一只身子矫健的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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