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远的话戳中了郭宗训的痛点,如今的大周已经有了这个趋势,权贵侵占的利益越来越多,朝廷的赋税一年比一年少。
尤其是田税更是如此,连年降低的田税让大周朝廷不得不将税收的精力转向商业税赋,现在朝廷上正在商议如何增加各种商业税收。
盐税只是其中一种,若是盐税整改成功后,接下来就是酒税、茶税、铁税等等,只要是能够征税的东西都要量化征税。
若是真的如宋文远所说,权贵经营的场所无法征税,那么将来商业与田税一样还是征不上税。
宋文远这哪里是让他割肉,分明是在告诉他要立下规矩,大周皇储的产业都要交税,谁还有借口不交税。
想明白这一点,郭宗训整理了一下衣冠起身对着宋文远作揖行礼:“受教了!宋先生真乃国士也!”
宋文远侧身让过郭宗训的行礼,继续说道:“殿下,赋税的本该是损有余而补不足,若是损不足补有余,那么就离天下大乱不远了。
只要朝廷鼓励工商业,工商业的税收用不了多少年就能超过农业赋税,这个前提便是要做到公平征税。
既然田税不能施行累进税制,那就把田亩的利益让给权贵士绅,朝廷专注于征收工商赋税。”
一直没有说话的呼延标,忽然插嘴道:“宋先生,某有一事不明,想向先生请教。”
“呼延将军有话请讲。”
“若是朝廷大力鼓励工商,百姓人人逐利,都放弃土地不去耕种,到时候岂不是会出现大量撂荒的土地。”
“朝廷已经将农田的利益让给了权贵士绅,这土地是否撂荒似乎不该归朝廷管理了吧。”
“即使是将土地利益让给了大户,粮食可是关乎天下安定的大事,若是没有粮食,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是饥不能当饱,渴不能当水。”
“朝廷的粮食供应自然有贸易进行调剂,国内的粮食不足,完全可以到国外进口,这天下不止大周百姓会种粮食。”
“宋先生这话某不赞同,什么时候饭碗都要端在自己的手里,依靠外面的粮食风险太大,万一哪天外面的粮食买不来的时候,难道让大周百姓都饿肚子吗?”
“呼延将军这话危言耸听了吧,大周普通百姓手中才有多少土地,大量的土地还不是都掌握在士绅大户手里。
既然大户有本事买这么多地,那就该有本事种这么多地,宋某倒是觉得,这田税收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撂荒税一定要征收。
既然地是你的,你就应该为这块土地负责,每年必须进行有效耕种,若是做不到,那朝廷只能将土地收回来。”
呼延标一脸不服气,瞪着眼问道:“依宋先生的意思,大户就活该倒霉吗?”
这话一出,一屋子人全乐了,呼延标不明所以,看着大家问道:“你们笑什么,难道某说的不对吗?”
郭宗训实在看不下去了,笑着说道:“这天下哪有好处全让你占了的,既然你要土地利益,又不想承担责任,那国家也要运转,就得另辟蹊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