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面色恢复常态,扶萱将下巴置他心口上,抱他更紧了些,又道:“你同我说说有何进展罢。”
谢湛于心中叹了口气,这小女郎,太知道如何磨灭他的意志,让人顺着她了。
谢湛溃败,躬身在那丹唇上偷了两口香,正要开口讲,却听到了身后音柔却声厉的一句问话:“是谁?”
扶萱出来时本是寻的去净室的借口,张瑶见她的婢女回去半晌,她却久久未归,这才担忧地出来寻她,哪知在院中,见到院门处一个高大男郎的背影。
女郎的院子外出现男郎,岂能掉以轻心?是以,张瑶问出了声。
闻言,扶萱身子一僵,僵硬着脖子从谢湛的大氅中探头出来,往他身后看,便见张瑶正立在院中几步外,目光直直地落在相拥的二人这处。
撒谎被人发现,扶萱极快地放开谢湛,从他怀里离开,摸了摸耳朵上的耳珰,有些尴尬道:“瑶瑶,你、你出来了。是谢六郎。”
张瑶这才看清二人,松了口气。
谢湛并非是一个爱管闲事之人,王子槿的事,若非他来请求他,他定然不会主动插手。
可眼见张瑶要“做客”这鹤园几日,便是离家出走了。
就扶萱那般冲动性子,若听得一方之言,太容易义愤填膺,为她的好友去“报仇”了,届时,她去惹设下计谋的王家或是余家,怕是会惹祸上身,他又不在这建康城,岂能安心。
故而,谢湛未开口告辞,而是朝张瑶道:“张女郎,昨夜王霁之曾来找过我,且说了些话。今日既然你我二人见到了,便一起坐下讲讲罢。”
一听此话,张瑶有一瞬紧张。
谢湛的冷心冷情她是知道的,现下能主动提出谈话,便是意味着,王子槿与他说过的话或许非同小可。
她忐忑不安地从了谢湛之邀,与他一并进了棠梨苑的厢房。扶萱自然也跟着。
须臾后,一方茶案边,谢湛主人一般落座上首,扶萱同张瑶坐在下首一侧,与谢湛面对面,等他开口。
谢湛目光落在眼前茶具之上,一边将沸水倒入茶壶,一边毫不掩饰地道:“王霁之此番所为,并非出自本心,乃是因中了旁人的药。”
“什么药?”未等张瑶开口,扶萱问道。
谢湛掀眸,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张瑶,再转眸与扶萱对视,“还能是什么药。”
谢湛话落,张瑶不多的脸色霎时褪尽。
若是旁人同她说这话,张瑶只会当作是在替王子槿狡辩,可说这话的,乃是谢六郎,谢少卿,建康城出了名的酷吏。他若无证据,不会信口雌黄,这点,张瑶心知肚明。
看来,此事还并非王子槿醉酒行事那般简单。
这是计谋。
是有人逼他们夫妻和离。
她颤抖着声,挤出几个字:“谢六郎可知,是谁下的药?”
谢湛实事求是地摇头道不知,却又给张瑶补充了一句:“从办案经验来看,无论是谁,想必,皆同既得利益者脱不了干系。余家四女郎若彼时未曾反抗,张女郎,不妨去问问。”
谢湛清晰明了地点出了“余四女郎”,张瑶只觉得嗓子都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