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堂接话说:“哦,嫂子,我们是柳支书的好朋友。”
女人说:“听说昨天夜里侯场长请的是啥公司的老总,我们家老柳就是为了陪他才被打成这样的,你说他怎么就好不管不问呢?直到现在都没露个面,也太不仗义了,我看八成是他心中有鬼,不敢来。”
高明堂说:“嫂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事实总会调查清楚的,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你说是不是?”
女人点点头,说:“嗯,最起码还有侯场长顶着,无论如何,他也该给我一个说法。”
高明堂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一下屏幕,转身走了出去。
趁着这个机会,刘向阳靠近柳支书跟前,轻轻唤着:“柳支书……柳支书……你感觉好些了吗?”
柳支书却毫无反应,一动不动。
看来伤势真的很严重,刘向阳直起身,问女人:“医生怎么说?”
女人说:“很严重啊,骨折加脑震荡,就算是留下一条命,怕也是个废人了,大兄弟,你说我们孤儿寡母的该怎么办呢?”
刘向阳忙安慰她说:“嫂子你别这样,会影响病人情绪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
女人摇摇头,叹息道:“都这样了,还能好起来?”
“我去问一下医生,看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刘向阳说着,转身朝外面走去,一脚迈出去,正好与高明堂撞了个满怀。
高明堂问:“你去哪儿?”
刘向阳说:“嫂子不放心,让问一下柳支书的病情。”
高明堂说:“这不明摆着嘛,问啥问?走,赶紧走。”
“怎么了?”
“又出状况了。”
“出啥状况?”
“到车上再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高明堂说完,进了病房,跟女人交代了几句,就走了出来,风风火火奔着楼下跑。
上车后,高明堂说:“老刘啊,事情越闹越大了,看来这鼓起来的葫芦是摁不下了。”
刘向阳问:“又怎么了?”
高明堂说:“刚才我接了惠山农场小胡的电话,他说柳树村的村民越聚越多,几乎全村老老少少都出动了,直接把农场大院堵了个水泄不通。”
“侯运才就没出面做工作?任由他们胡闹。”刘向阳怀疑起了这消息的真实性。
高明堂说:“老刘呀,你说得倒是轻巧,你不了解柳树村的村情,那是个三县接壤之地,民风荒蛮,过去是个土匪出没的地方,再加上大部分土地划归了农场管理,地方政府也懒得管他们,所以私下里都称为‘小台湾’,你想啊,谁有本事摆平他们?”
“那你的意思是?”
“咱们去一趟吧,听小胡说,挑头的人都喊出马总的名字了,骂他是个缩头乌龟,咱们权作是替他解围吧。”
“咱俩去有个鸟用呀?”
高明堂白他一眼,问:“你的意思是让马总亲自去了?”
刘向阳卡壳了,没了话说。
高明堂说:“咱们去,是代表公司,就说马总去北京开会了,一时半会赶不回来,有什么话就让他们说,等马总回来后,再给他们答复,你说这样行不行?”
刘向阳绷着脸没说话,其实他压根儿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更拿不准自己该不该去。
高明堂说:“这样吧,到了惠山以后,咱俩分一下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但凡他们提出的条件,先跟他们摆事实,讲道理,然后再记录下来,就说回来再做进一步研究。”
“我觉得这样不合适。”刘向阳说。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说来我听听。”高明堂急吼吼地喊。
刘向阳说:“那本来就是侯运才惹下的祸,凭啥让马总替他扛着?凭啥让咱去平息?惠山农场是个独立核算单位,还有镇政府可以依赖,就那么几个闹事的刁民就摆不平了?这也太荒缪了吧,再说了,派出所的张所长呢?那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黑道白道谁不怕他?我就不信了,这点屁大的事儿他收拾不了!”
“老刘啊老刘,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高明堂虎着脸,喷起了唾沫星子:“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在的情况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们已经在组织人员,筹备车辆,打算往市里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