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个恋家的人,这个世道,竟还有这么多恋家。
吃过晚食的李怀安单手托着腮,昏暗的油灯下,把玩着手中的剑柄,百无聊赖。
趁着宁静的夜,他也得好好考虑考虑接下来的安排。
是要将木匣送去与君山,这不必多想,但送完之后呢,真是要拿着五千两去过个安分日子?
是的,没错。
他点点头,捏着剑柄低端的圆形珠子转了个圈,然后轻轻瞧着陈旧的木桌,叹了口气。
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似乎是遗漏了什么……
“周政文好像没有说到时候怎么付款。”猛地反应过来,那日出长安前,没有问周政文要去何处,自然不知道该去哪找,茫茫九州,千万人,不容易啊。
司天监周政文是个名人,但找起来也不会简单,当然,最怕的是这老小子会反悔。
余光瞥着一旁随意放着的木匣,叹了口气。
倒是千里的路程,难不成真要一直步行?这次是有老农夫的牛车搭载,但后面呢,千里啊,并不是村口到村尾那么简单。
李怀安放下剑柄,趴了下来,看着面前的舞蹈的烛芯,心中一阵郁闷。
“为什么我会晕马,不应该啊。”失去记忆的他完全不知道该从何找起根源,但能肯定的是,不是天生晕马,而是后天造成的,铭刻在骨子里的。
他翻过身,仰面看着简简单单的天花板,几根横梁穿过,支撑着屋顶不让其落下。
“这具身体在我来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至今,每每洗澡时,他都依稀能看见至今背上,以及胸膛处的,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不少,也不多,至少如今不多。
是在三年前吧,在他真正控制这具身体开始,那些伤疤便开始一点点的消失,时至今日,这具身体接近崭新。
“出厂化设置。”
这个想法让他不由的笑了,但即便是伤疤消失了,也仍然给他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他不想去追根究底的麻烦自己,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寻找过真相,因为在他看来,这与他无关,再说了,新的灵魂,当然是要一个新的开始,何必纠结呢……
“再说吧。”
又是这样安慰自己。
李怀安站起身,下意识的扶住胸口,无力的笑了笑,便要躺下。
窗外,是一阵轻微的闹腾。
一边疑惑大晚上的怎么还不睡,一边皱眉打开纱窗,探头向下望去。
烛灯盏盏,人烟稀疏。
“不好意思,打扰到公子了。”听到开窗声的客栈掌柜抬起头,赔笑道。手里没有停下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