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本宫宠爱的是你啊！”少年捧起泪水湿透衣襟的少女，缠绵悱恻吻上她泪雾小脸：

“况且，那群面首，不过是一群世家送来的奸细，何足畏惧？”

沈姣在他怀里渐渐脱力。

面首们皆是细作，可……她就不是么？

边疆告急那日，沈姣起了个大早，一脸欢欣雀跃地送走了夏侯沁。

“你来送我么？”夏侯沁凝向沈姣受宠若惊。

少女款款走近。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帽檐垂挂，半掩了少女那张娇美秾艳的俏颜，茜素青色的逶迤蝉翼纱长长曳地，她倚在他怀里，哭泣娇声娇气：“殿下，山高水长，珍重。”

呵，死在战场最好。

“本殿下会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战争，回来看你。”夏侯沁温柔牵了她的手，绵绵密密的吻落在她酥艳透骨的指尖。

“嗯。”沈姣敷衍，艳光四射的模样看似乖巧。

少年看不见的地方，她埋在他心尖上，眉眼之间，凉薄而冷情。

『殿下，你还是……永远不要回来了。因为，我想让你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可放心，我不会对你掘坟鞭shi。

殿下，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恨你。』

临夏城。

叛军节节败退，夏侯沁一路凯旋势不可挡。

是夜。

叛军首领独孤白冒雨夜驰三千里，铠甲染血的少年将军策马疾驰闯进皇子府邸。

小轩窗畔，沈姣一袭挑丝双窠云雁装俏生生立在琉璃花火下，皙白双手执起金丝剪，悠闲绞着化为灰烬的细长灯芯。

马蹄声渐行渐近，沈姣连回眸都不曾：“将军来了。”

她知道他会来。

“姣儿，跟我去一趟边疆。”独孤白声线冷沉，不等她回应，已然将娇弱不堪的少女拥入身前，缰绳翻飞，衣袍猎猎间，他和她共乘一骑离开，披星戴月赶赴战场。

被他困在怀里的沈姣紧了紧玉涡色霞影纱披风：

“将军慢点儿。姣儿有点晕。”

独孤白大手将她按进怀里，清冽好闻的气息喷洒在她幼嫩耳廓：“抓紧我，就不会晕了。”

沈姣沉默，不再让他减速。

这是命令，不是询问。前方告急，他已经刻不容缓。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撒下苍穹，梨花伞下的少年少女，像是一瞬间白了头。

雪雾冰霜飘过少女三千墨发，染白她秾艳清滟眉眼，沈姣敛眸落泪。

【

独孤白，这一场初雪，算是我和你白头了。

也是，祭奠我对你逝去的爱。此后，你我，后会无期。】

她泪眼朦胧那一秒，独孤白悄无声息俯身，极轻极浅在她披风帽檐刻下一吻。

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五

艳阳灼灼。

烽火台。两军对峙的最中央。

万丈城墙之上，沈姣被独孤白亲手吊在刑架上，少女如血裙摆翩跹，正对烈焰火光。

居高临下的独孤白冰冷睇一眼夏侯沁，作势要将沈姣推下烈焰火光：

“夏侯沁，即刻投降，否则本太子烧死你的心尖宠妃。”

沈姣一直知道，独孤白……是亡国的前朝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