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纤尘不染的身影在星空下渐行渐远，孤独白想要追上去，却惊慌失措间跌坐在地。

是不是，一开始将她推给夏侯渊的时候，他就错了。

他更不该，后来又将她推给夏侯沁的。

六

沈姣以为，烈国皇室夏侯一族是她的灭族仇人。

直到那一日，

烈国覆灭后，久不见踪影的夏侯渊出现在椒房殿，告诉她所有当年真相：“当年沈家灭族，全部都是出自孤独白一人之手。他独独留下一个你，却将沈氏灭族之仇尽数推给我夏侯一族，为的不过就是利用你。

你生来就是祸水命，可亡一国气运，颠覆皇权天下。”

沈姣一刹那愣在原地，恍惚似梦间如坠冰窟。

独孤白，你负我害我……害我亲手杀了夏侯沁！

夏侯渊打横抱起泪水决堤的她：“跟我走。独孤白不适合你。”

沈姣在他怀里扑腾，逃离他怀抱，头也不回奔向金銮殿：“我要亲口去问他。”

“朕在这儿。”她慌不择路间，撞进了明黄龙袍的孤独白怀里。

禁卫军听命大内总管，全力追杀夏侯渊。独孤白斜斜睨一眼刀光剑影中浴血奋战的夏侯渊，看向少女的眉眼温柔如初：

“姣儿，他在骗你，朕不会是你的灭门仇人。”

沈姣却在那一刻笑出了泪雾。

“陛下，从前在山上学艺，你还是我师兄的时候，每次撒谎都会蹙眉的。”

少女抬手，抚平他微微拧起的剑眉，孤独白惶惑：“听朕解释，我……”

——玄色大氅的蒙面少年忽然从孤独白手中将她夺回，面纱滑落耳际那一秒，少年倾身，小心翼翼落向她鼻尖一吻，卑微而虔诚：

“姣儿，你还恨我么？”

沈姣一刹那目瞪口呆。

少年时被她亲手“埋葬”的夏侯沁。他竟然还活着？！

沈姣涕泪交加扑进他怀里：“对不起，夫君，全部都是我的错……”

孤独白在那一刻狠绝：“务必让夏侯沁夏侯渊，死无葬身之地！”

“是！”禁卫军拈弓搭箭，铺天盖地的箭雨袭向二人，夏侯沁自始至终将沈姣护在怀里，披风格挡开断裂箭矢，他为她承受所有危险。

然而——

阴影处，独孤白手执梨花镖，悄无声息瞄准夏侯沁心脏。

暗器划破长空，即将落向夏侯沁那一秒，沈姣侧身，替他受了那枚梨花镖。

梨花镖擦过鸦青黛发，在少女欺霜赛雪的手臂上留下微不可查的细微划痕，可暗器内，藏了剧毒。

“姣儿！”夏侯沁，夏侯渊，独孤白同时出声。

沈姣攀附在夏侯沁细长好看的颈，黑色毒血滑落秾丽唇瓣，笑意潋滟而剔透：

“夫君，对不起，如今，算我还你一条命。”对不起，想说我爱你，可我说不下去了啊

夏侯沁抱着她渐渐冷却的身体撕心裂肺：“不要……！”

七

栖霞谷。

寒潭。

水晶棺内的少女肌肤胜雪，昳艳绝丽，像是彻底陷入了沉睡。

少年跪坐在她身侧，一遍又一遍温柔轻吻她眼眸：“姣儿，今日天气晴暖，夫君带你去吹吹风，可好？”

少女自然不会回答他。路过的俊俏行人有些可怜他：“夏侯公子，你夫人还没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