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早已残破,但战甲仅仅是有一些磨损,基本上还算完好。
再看了看脚边散落在地上的弓箭,以及……旁边那一具躺在血水中死不瞑目的尸体,他突然感到一阵反胃,有一股想吐的冲动。
强行忍住,他的眼中带着深深地惊恐。按理说,他这个从小就杀野兽,将死去野兽剥皮抽筋而且杀过人的人不可能受不了一具尸体带来的影响啊!唯一的解释就是……身体的本能……。
他猛的爬到一摊水的上方,借助天地间那仅留的光芒,看到了一张青涩的脸庞。虽然模糊……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并不是……自己的脸!
“嘭!”他一屁股坐在湿滑冰冷的地面上,神『色』呆滞。
这……难道就是寨子里那个老道说的……灵魂出窍?然后……占据别的身体!
不行……要弄清楚!
他疯了似的爬了起来,冲向了不远处的徐吉。
“县尉大人……!”
徐吉皱着眉转头,在看到神『色』慌张的青年后有些不开心的开口道:“有什么情况?”
“没……没有,请您告诉我!嘉州离这里有多远?”
徐吉怒而瞪眼,“什么狗屁嘉州!吾大汉国哪有这样的地方,再胡说八道老子一刀剁了你!滚回去准备战斗!”
男人一脚踹在莫谨言的腰上,将他踹的噔噔噔后退好几步。
莫谨言丝毫没感觉到什么,他只觉得此刻整个人都凌『乱』了,自己不是在大宋国的嘉州?!怎么摔下山就到了大汉国的徐州?!
抬头看了看怒气冲冲的吆喝着其他士卒的男人,他丝毫不怀疑再问下去对方不会给自己来一刀。
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回刚刚的位置,他僵硬的转过头,目光巡视着想要的目标。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看到了一个满脸紧张,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士卒。
迈动沉重的步伐,他悄然走近那士卒。
听到身后有动静,小士卒猛的晃了晃,在转头看到是他后,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原来是沉哥儿啊,吓俺一跳。”
莫谨言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那个……小兄弟你好。”
“小兄弟?沉哥儿,你不是傻了吧?之前不是叫俺二虎子吗?”
“呃,二虎子?”
“对啊,俺叫旺虎,你一直都叫俺二虎子。”
“噢,这样啊……那那个,二虎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咋们现在这是什么年号?敌军是什么人?”
“沉哥儿……你?”
“我的脑袋撞了一下,不太记得这些事儿了,麻烦你说一下吧。”
小士卒愣了愣,『摸』着头道:“现在是初平四年,敌军呀,是那兖州来的,因为兖州太守曹『操』的老爹被陶大人的手下给杀害哩。”
莫谨言心里“咯噔”一下,他虽然没有看过三国志,但是也知道大名鼎鼎的曹『操』!也听人说起过曹『操』进攻徐州的时候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城!
一想到这里他顿时觉得一阵恐惧感袭来,让他呼吸困难,整个人眼前发黑,耳中轰鸣。
“沉哥儿,你这是咋了?”小士卒旺虎一把扶住身体摇晃的莫谨言,有些关心的问着。
莫谨言挥动僵硬的手臂摆了摆,“无……无妨。”
他伸手撑住了城墙,脸『色』苍白,冷汗随着雨水从头上滑落,身体也愈发的无力。
“二……二虎子……你可知道,我家中尚有何人?”
“这个……沉哥儿……你滴娘几年前就病死了,你爹去年和县里一个富贵人家公子结梁子,被那家的护卫给打了……最后,没救回来……。”
“也就是说……我家中……无人了?”他心情很是复杂,既有放心的喜悦,亦有不甘的悲哀。喜的是自己的没有家人会被屠杀,悲的是自己这个身份……也是个没了爹娘的孤人。
“二虎子……那富贵人家是哪家?”
“城东的郭家……沉哥儿……你问这,是想做甚?”
莫谨言摇了摇头,他默默地捡起一把长弓,坐在了地上。
右手紧紧的握着长弓的握手处,青年深吸一口气……莫沉么……也罢,今后,便为莫沉!
自己是莫谨言的时候爹娘都是意外身亡,谈不上什么家恨,可莫沉的爹爹却是被人害死的!这家恨不能不理!君子,以德报怨……,可自己从不是什么君子,只是个寨子里长大的小小的野孩子罢了,有仇,不能不报!
“咚!”“咚!”“咚!”沉寂的天地间,三声闷雷刹那而现,让人的心脏跟着猛烈的跳动着。
莫沉爬了起来,他虽然没亲手敲过,但也见到过,听到过,他知道,这是战鼓声!
徐州是富硕之地,普通的士卒也有头盔,莫沉稳了稳头上的铁盔,咽了口口水,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带着紧张却激动的心情将头伸出墙头。
入眼处,乌云随风呼啸至,黑『色』洪流滚滚来。
在徐州事件发生之前,曹『操』刚刚大破黄巾贼,将其中精锐的青壮整编为了一军,青州军。
而负责训练青州军的人名为于禁,于禁字文则,刚开始是鲍信征招的部将,初平三年,鲍信迎曹『操』为兖州牧后,于禁为军中都伯,属将军王朗,王朗与他接触几次后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就在一次晚宴上将他推荐给了曹『操』。
已经名扬天下的曹『操』仍然求贤若渴,他亲自召见于禁,一番交谈后喜上眉梢。于禁最出『色』的能力竟然是练兵!这可让缺少练兵将领的曹『操』乐的合不拢嘴,当即封了于禁军司马的职位,并且将青州军大部分都交给他训练。
于禁仅仅用了一年就将青州军练成了可冲锋陷阵的铁军,虽然曹『操』娇纵青州军,但于禁手下那一部分却是军纪严明。
兵发徐州后,兖州军一路攻城拔寨,势不可挡,徐州军一败再败,直败退到了彭城国。
曹『操』兵分三路,自己亲自领中军攻打彭城,夏侯惇领军攻留县,而身为咽喉之地的广戚,曹『操』则交给了最近才备受恩宠的于禁领军攻打。
于禁首次独自领军,心情自然急切,他想证明自己!
连夜急行军到广戚城下,却发现结果并不如愿,广戚城城墙之上,兵甲成林,一支支泛着寒芒的箭矢在一个个面目紧张的士卒手中瞄准了自己这边人的脑袋。
于禁怒而甩鞭,发出前军攻城,后军立营的军令。
两千青州军整齐的推进,向仅仅有八百守军的广戚县发起了冲锋。
双方厮杀了一夜,天边泛起鱼肚白之后,于禁才下令撤军。
就在青州军撤军后,天空迅速布满乌云,天『色』变的暗沉。然后……就有了之前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