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缮一新的衣冠冢,同原先完全是天上人间的对比。那散发着臭气的水渠已经被填平,改种为晚香玉,将那原本随意堆出来的土堆改为石堡,用上好的砖块堆砌而成,而牌匾也焕然一新,稳稳的立于衣冠冢前。
几个盛放瓜果的碟子,一杯小酒,三支香,两侧燃烧着的钱纸,算是贡品。
虞鸢将香烛插好后,又磕了个头,这才缓缓起身,心思有些沉重。
“虞小姐,这……算是满意了?”陈大官人今日依旧是一身紫袍,后腰上的棍伤还未痊愈,他觍着脸,有些期许的看向虞鸢,想要从她嘴巴中得到满意的答案。
虞鸢瞥了一眼陈夫人,忽地,扯了扯嘴角,声音清淡:“满意了又如何,瞧你夫人并不乐意来帮我娘亲修缮好这衣冠冢。”
心中再是气恼虞鸢,陈大官人也不得不瞪向陈夫人,神情中藏着一丝警告:“过来,别一天到晚哭丧着个脸。虞小姐,你莫要恼,这人就是这样,那张脸永远都是要死的模样。”
陈夫人被迫嫁给陈大官人的这些岁月里面,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她心中恨不得将虞鸢给埋进土里,如今却又不得不上前,她牵强的扯了扯嘴角:“虞小姐,我岂会不乐意。”
城主府派了十个侍卫跟着虞鸢,他们见虞鸢点头说了满意,这才列队准备护着虞鸢离开。
这可是城主府的贵客,不得怠慢了。
虞鸢笑眯眯的看向陈夫人,声音柔和低哑,却显露着危险:“陈夫人,可莫要再想着搞什么小动作。”
陈夫人迫于是个侍卫的眼神,只得硬着头皮点头。
等人走干净了,陈夫人站在衣冠冢前,抬起脚来,狠狠的踹在那石砖上,却因那砖头极硬,反倒是将自己的脚给撞疼。
“官人,你说,这虞鸢在城主府上怎么受的这般重视,莫不是她同城主有何关系?”
陈大官人到底是男人,想的事情却要更加远一些:“你可别忘了,城主府上还有位大少爷,虞鸢这个年纪,长得这般姿色,被少城主看上很正常。这样,也说得通为何你会被直接带去城主府的柴房,又为何是城主府的侍卫来护送虞鸢。”
“可我们就要看着她这样嚣张?”陈夫人对虞鸢的恨意如同海水般波涛汹涌,她本就讨厌虞鸢那张脸,更是痛恨虞鸢使计将她嫁给陈大官人。
“呵,自然不。”
陈夫人不喜,不愿见得虞鸢得好,陈大官人又岂会愿意,他盯着虞鸢远去的方向,目光阴沉狠毒。
少城主身为大少爷,自小定是娇养长大,容不得女子有虞鸢那般的污迹,如若他们将虞鸢曾经和一个奸夫厮混的事情告诉给少城主,她一旦被弃,他们便可以好好收拾她。
两人想着,回家后便动笔写信,悄悄的差人送到城主府,还指名道姓的要给梁铭阳看。
游挽歌这几日坚持照顾梁铭阳的起居,从下人手中接过信件时,第一时间便转交到梁铭阳手上。
梁铭阳看完信上内容,脸都绿了,他看了看游挽歌,她正在替他试水温。梁铭阳眼底浮现一抹幽深,随后看向游挽歌,嗓音温柔:“游小姐,麻烦将这封信送给太子殿下,有劳了。”
两人几乎朝夕相处,心湖上无数次激起涟漪,却又始终扭捏着不相互靠近。
游挽歌接过信来,被封的严严实实,她眸子轻闪,点了点头:“少城主,这温度刚刚好,我让人进来替你擦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