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枕寒却撇嘴,又横眸嗔道,“怕人命的人又怎会回回插手命案,换做寻常女儿家早便被唬的大惊失色,哪里似你一般胆大妄为。可惜姑母不知晓这些,倘若知晓了必定要罚你。”
姐妹二人盈盈欢笑,自当打发时候。不多时,宋如诲便已将野味烤熟,招呼二人过去用膳。
如今已过申时,余晖掺着天际的雾霭倾斜过山野清湖,湖心冰面上滑如明镜,聚中篝火摇摇散金钏,四下风起时,一星半点的火星扑过众人的衣衫鬓角,茶香盈盈、烤肉口齿留香,摞上些作料时虽比不得凤髓龙肝,当下却也是极好了。
薛绛姝从未在外如此用膳,今日吃起来只觉新奇,她二人折腾了大半日也只在车上时吃了半盘点心,如今自是如饿虎逢羊,也不谨慎顾着仪态,只顾着垂眸吃着,无闲暇得空时。
傅鸿禧与宋如诲谈笑风生,时而切下烤肉方便二人用着,只差再添一壶女儿红为此助兴。
冬日里天儿降的早些,四下欢声笑语、各自尽兴,等众人酒足饭饱后却已是又耽搁了大半时辰,如今苍穹泼墨、无篝火时伸手不见五指,自是回不得城中。
宋如诲道,“这时辰城门落钥,也赶不回去。当下便先去别院歇息一夜,等明日一早再回便可。”
众人颔首,当即将留下来的烂摊子好生规整,免得夜半起风,惊明火着枯枝树林,方才尽数回了别院。
所幸先前宋如诲等人已来住过一回添了许多人气,早前又派下人将院子四处打理过,众人回去时房中早已烧上地龙,热水滚烛各自备好,与家中闺房并无不同。白日里折腾一回如今早已觉倦意缠身,各自分开安眠,夜长梦浅,这一夜倒还算稳妥。
薛绛姝的身子素来认生,别院里用的床榻被褥又不同于思永斋的厚实,翌日清醒的极早,披衣起身时外间儿的倚翠亦未曾醒来收拾。知她累极,也不忍吵她,再看偏房宋枕寒亦未曾起身,索性自己绾发更衣,将包袱尽数打点好,去碧纱橱中寻那兔子。
因别院中并无牢笼,昨夜带回来时更是累极,便随手将那野兔子搁置暖炉旁的木匣中,一早再看却已是不见其踪影。四下翻寻不着,忙披大氅出门去寻。
这会子守门的下人也早回去歇回笼觉,院子里并无一人,只她一人捧着手炉沿着抄手回廊闲逛,将外头院子逛了个遍儿,也未曾发觉端倪。晨起风拂时正可提神,身上抱着暖炉也不觉手冷,便索性慢悠悠闲逛着,看院中精致。
穿过凉亭下了台阶,却见阶下一串清浅的脚印儿,延至外沿的甬路上便凭空消失,仿佛凭空而降,非院中之人走动之痕。
心下微疑后,她忙顺着那脚印四处探寻,沿着一星半点儿的痕迹追至一处院墙下,脚印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