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摇了摇头,“臣弟不敢多言,只是忧心父皇的龙体时心中暗疑,方留于此处。”他快步行至周昱禛身侧,长叹咬牙,“皇兄不觉得有疑么?父皇是什么人?一朝之君,行事稳妥如钟,岂是世间旁人能比。不过是来祭祀走台阶罢了,好端端的父皇怎会脚滑摔倒,必定是有因致使。”
略停顿一瞬,见四下御前侍卫离的远,低声问道,“今日父皇祭祀已与往年不同,往年父皇与皇后娘娘、皇兄您各自上香祈福后便可算礼成,为何今日父皇一连叩拜三回,上香三回?这岂非……皇兄可方便告知臣弟,父皇今日行为为何如此古怪,是有什么事么?”
周昱禛闻言凝眸,来回打量起恒王的面容,抿唇不语。华服玉冠拢身,自是将他的鸦发尽数收于脑后,这张似极了张贵妃的面容悉数呈现于众人眼前。如今眉含忧意,狭眸微起,与方才皇帝摔倒时张贵妃之神态如出一辙。
不过这眸子眯的再狠,看似极为恭谨时却不知到底含了多少试探之意,譬如当下,居心便与旁人更有不同。
便是套话,也未免太过明显。
他略停顿一阵儿,蹙眉道,“父皇方才已受惊,更不知从高处衰落,龙体是否有恙。当下最要紧的,难道不是安顿好今日涉及之人,先看父皇的龙体如何么?万事没有父皇的安危更重,余下之事还是等父皇无碍后再做定论,那时也自有父皇定论。”
恒王闻言微怔,旋即连连颔首,附和道,“皇兄所言极是。论起处事,臣弟终究要逊于皇兄,不及皇兄丝毫。此事有皇兄处置,臣弟便可放心,只管等父皇与皇兄便是。”
态度倒极恭谨,于外人眼中,仿佛他极为仰慕尊重兄长,忧心父皇的贤王。看的周昱禛心下微嗤,回身嘱托段骞等人的差事。未等再回身周旋,尤务冠颤颤巍巍地过来叩拜,恭谨道,“臣,有罪。还请太子殿下重责。”
先前因目睹皇帝三次上香尽数折断,他已是被唬的面色苍白,再见皇帝从台阶上跌落,更是觉魂飞魄散,早软了下盘贵趴于香坛旁,半晌不动。还是被段骞发觉后扶起,方才回过神思,连忙上前跪拜请罪。
虽说断香与他并无干系,皇帝方才从台阶上跌倒,十有八九是因心神不宁,未看脚下台阶方至如此。可这祭祀大典是是由礼部筹备,他更是万事亲躬,连设香案亦是他亲力亲为,祭祀大典上出了任何事,礼部皆脱不清干系。何况今日之事过于骇人,若是圣上心中有疾,一怒之下牵连于他,尤府上下百十条人命皆不够连坐陪葬。当下他只得看准太子这条大腿猛抱上去,先行请罪,望太子能够为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