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骞摇头,“臣当日只查出典礼上的纰漏,余下之事尽归大理寺审讯。非臣分内职务,臣不懂。亦不敢妄言。若大理寺审讯出结论,想来朱大人会进宫与圣上禀明,由陛下自行定夺。”
见皇帝又颔首,永定侯忙续言,“圣上,若按段大人所言,此番谣言未必与东宫有关。而那刘韬虽为太子宾客,但若只凭他在东宫任职便认定此事与太子有关,亦属不妥。老臣以为如今给太子殿下定罪未免薄待,只等大理寺将此事彻查后,确定那尤务冠与刘韬蛇鼠一窝,若当真与太子殿下有关、再查证东宫也不迟。”
言罢俯身叩首,端的一副恭谨诚恳的架势。看的薛渝眼皮一跳,抬眼见皇帝面色微变,忙欲上前圆场。
未等皇帝开口,张高煦先嗤,斜眸道,“永定侯如此恫疑虚喝,是果真忧心圣上与太子,还是自己心中有愧,故意为之?”
见永定侯起身,又冷笑,“老臣记着,尤尚书与永定侯沈家可有姻亲,两家关系密切,逢年过节时亦有贺礼人流走动。如今尤务冠被查出贪赃枉法之事,不知永定侯可曾有所耳闻?这祭祀的纰漏也是有人证,侯爷纵是有心为太子殿下分辨也当适度,倘若将永定侯府皆折腾进去,岂非辜负圣意。”
永定侯闻言面色大变,当即侧身,欲反斥张高煦。薛渝忙上前拦他,出言安抚,“侯爷关心则乱,相爷秉公任直也是为了圣上。如今续言既是两相有理,倒不如召大理寺卿朱大人询问,圣上方可定夺。侯爷,你失仪了。”
知见圣上眸光阴骘,永定侯长吁一口气,忙俯身赔罪。气极半日,皇帝如今已没了力气,只抬手捏眉心长叹,恰逢宫人又进来通报大理寺卿朱沉在殿外求见,张高煦道,“朱大人已到,想来此案是有了结了。”
皇帝这才强提起精神,颔首示意。
如今朱沉已将此事涉及的众人审讯过,只尚未抄录卷宗呈送于御前。听圣上过问,他忙将涉及此案之人与桩桩案情禀明。
尤务冠与吴庭敬是罪责难逃,因当堂对峙过,那几人尽数指认刘韬,官差去他的住处搜查亦搜出过多的金银珠宝,他本人受刑后便自认那些钱财是他替太子做这些差事所得的赏赐。
人证物证俱全,若再无反证,太子无论如何也脱不清干系。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钳口挢舌,神色各异。便是素日面色无大改的段骞亦皱眉,暗地多瞧恒王与张高煦几眼。
皇帝闻言只觉怒气填胸,抬手比量着太子好半晌,哑口无言。
恒王借机上前,忙要安抚,“父皇,请父皇息怒,李公公快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