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闻言当即皱眉,便愈回身反问薛渝。未等开口,又听薛渝问道,“朱大人任职大理寺卿多年,想来何等案件皆知晓一二。似老臣方才所言的情况,应不只此一桩罢。”
朱沉颔首,面色恭谨道,“太傅所言甚是,此事若要深纠,确实需四处探查。”
薛渝又道,“既如此,亦如方才段大人所言,原众人皆以为京中的谣言是自东宫所起,是太子别有用心,所幸段大人明察秋毫,当即又发觉不妥之处。那如此,老臣以为刘韬指认一事也当重新彻查。看刘韬当真是受太子之意,还是他‘身在曹营心在汉’,令起他意多。等诸事查清,方可有定论。老臣糊涂,只此言请教圣上,还望圣上恕罪。”
皇帝闻言倒不似方才一般怒火中烧,暗自掂量着薛渝之意,反问道,“你既有此言,那朕问你,该如何处置?”
薛渝忙道,“该如何处置那是圣上的意思,老臣愚钝,不敢妄言惹圣上恼怒。不过老臣以为,如今圣上心中应已有定夺。若要彻查,必定事及东宫的脸面。太子既有言自己行事端正,想来是胸有成竹,不怕查验,无论如何还是听圣上决断。想来太子亦是无异。”
周昱禛忙道,“儿臣自不会有异。”
语意方落,永定侯亦缓过神来,拱手附和。见恒王与张高煦面色不虞,段骞想了想,也道,“如此,圣上既知真相,也不怕冤枉了太子殿下。”
如今殿内风向皆转,皇帝虽默然不语,心中暗自盘算之事却也可猜之一二。恒王当即又皱眉,侧眸见张高煦缄默,他心下颇急,出言反驳道,“话虽如此,但若是人人皆指证东宫,又是大理寺刑讯审出,便是人人有错么?尤尚书与刘韬的私银来历不明,尤家与东宫年节时往来账本上每一笔皆记的一清二楚。
“还有,近些日南郡北疆各地皆有使臣入京,京中谣言四起,若不制止京中不仅惹百姓人心惶惶,若是使臣耳闻后传至京外,只怕某些心怀鬼胎之人以为大周人心不稳,在边疆生事。暑日里为解各地干旱之忧,如今国库略有空虚,儿臣只怕…”
“恒王殿下不必担忧,”语意未尽,段骞拱手道,“如今城中谣言已有遏制,巡防营日日夜夜于城中各处巡查,一旦查出谣言源头必定平息,臣会紧盯此事,请圣上放心。”
他闻言惊愕,侧眸瞧段骞,却见人垂眸玉地,面色冷淡如常。他心下暗恼,才要再反驳,却听皇帝沉声道,“东宫一事既要彻查,便交给段骞与大理寺,事及祭祀、尤务冠贪赃、东宫是否有那些赃银,刘韬所言是真是假,你二人亲自查证。尤务冠收受贿赂,亦要查明涉及此案的皆有谁,朕会亲自过目。”
二人忙领旨,皇帝点了点头,又道,“至于太子…”
言罢微顿,似乎不知到底该如何处置一般,只眯着眼打量。李福安在旁细语,“皇上,年关将至,太后娘娘还念叨您与太子殿下呢。”
皇帝凝眉,沉声道,“太子德行有亏,从今日起禁足于东宫,不可再插手朝政。再东宫闭门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