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昱禛恭谨答应,起身告辞。
过了初五休沐,初六开朝时,朝中众臣便可见他身穿冠服立于玉阶前,以东宫身份又入朝局,替皇帝处置政务。
御史台众人虽仍分两派,但之前隐于其下的暗流风声如今销声匿迹,似与从前别无两样。
礼部空缺的主位自有人添补,却非张相一派极力推荐的何劲松,反是提仪制清吏司郎中方文麟连升三级,直任礼部尚书一职;祭祀清吏司郎中黄坚升两级任职礼部左侍郎。二人虽在礼部任职多年,苦劳经验多,却因出身寒门,一直未曾有被提名举荐的机遇,如今被皇帝破格提拔,引朝中起一片哗然之意。
各部官员又分世家与寒门出身两派,各领风骚,破从前世家出身官员独大的朝局势端。
而那何劲松虽未受此牵连仍恢复原职,但年过半百却无再升的动静,先前所造之施如今落入旁人眼中便如同笑柄。更不提恒王一派劳心费力筹谋数月,未曾歼敌反自损八百。
等开春入了三月,便是三皇子的冠礼。封安王,暂无封地,于京中开衙建府。他倒当真做了闲王,一离宫没过几日便以游览山河采风为由出京游历,京中仍留置于东宫与恒王两派并立的局势,更让皇帝减戒备之意,反而因他离京,皇帝晋庆嫔为贵嫔,其宫内更添盛宠。
三月过半,韫欢便有了动静。至去岁孕期算起,她这一胎二月底时便该生产,然腹中子嗣却非同寻常,过预产日子后又在其府中足足熬了十日,方才降世。
这一生下来方知是双生子,一子一女,好字成双。
这喜讯传入薛府直喜的宋氏几日未舍得合眼,等至“洗三”那日,宋氏直接顶着乌青眼圈儿前去拜访,又惹得韫欢一阵心疼,轻责薛绛姝缘何未曾劝住母亲。
薛绛姝笑道,“长姐不知道,你平安诞下子嗣的信儿一传入家中,母亲拜年坐不住了。这还是父亲与祖母拦着,说等孩子们‘洗三’时不可空手登门,方才留住母亲,这两日尽数为你挑东西。”指了指外间儿走来回走动的下人,又掩唇笑道,“如流水似的,这还没算上祖母与二婶婶的呢。”
韫欢心下暗暖,无奈喟叹道,“我又不是头一回生产,劳母亲如此忧心,倒是我的不孝了。”
宋氏抚过她的手背,怜爱劝道,“妇人生产本就如入鬼门关走一趟儿,母亲是过来人,瞧你来回折腾又怎能不心疼。我记得你生浩哥儿时可没这般受罪。”
仔细瞧韫欢,大抵是因才生产过三日,如今面色苍白,面颊与身上皮肉臃卸,玉骨仙容渐隐,眉眼间尽显疲态。
宋氏瞧着心疼,险又红了眼圈儿,嗫声道,“足足熬了十日,你又折腾了一日一夜,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