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再三安抚,玉容心下顿觉暖意。她是独女,平津伯夫妇又更偏疼些温道友,她这长姐长女做了多少年,却甚少尝过被人费心捧护的滋味。
家中人人皆道她是持家之辈,该上承父母下护幼弟;府外众女的“姐妹情谊”也只为客套,只看如今温家出事后,原先与她关系颇近的姑娘是如何退避三尺的架势便可知其心真假了。
倒也只是薛家,虽知薛绛姝出手帮她也另有旁意,却终究是替她解围,雪中送炭重于锦上添花,这份情谊她如今可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着了。
心下盘算时,连带着她指上动作亦柔如春水,改口笑道,“那便多谢姝儿的好意,我可承下这份情了。”
被她抚的耳热,薛绛姝眼底添红晕,才要换一个姿势偏倚她,拂冬过来低语,“姑娘,大人过来了。”
她闻言微怔,见是拂冬指了指她腰间的玉佩,当即了然,欠身笑道,“是故人过来,我如今理当过去应对。如今已值晌午,姐姐也该回府去歇着,此处有下人们守着便可。”
她至如今尚未发觉,自己每逢听闻傅鸿禧来时气息皆不甚稳妥,颇有急着要撂摊子赶去相见的架势。温玉容虽不知那故人到底是何人,却是将她的心思看了个通透儿,抿唇笑道,“你不必管我,此处尚有大夫为病者医治,我自然得留下看着,前几日是你如今便当是换我替你。你快些去罢,莫叫那‘故人’等急了。”
忽然被提,她心下暗动,连带着耳垂亦隐隐添滚意,忙福身告辞。等出了义诊棚,随着拂冬行至几步之外的树荫下,见那人正与一旁的老叟笑谈,当即觉这大半日难缠的心绪如今如今灰飞烟灭,心情当大好。
似是察觉她的眸光,傅鸿禧回眸轻笑,颔首示意道,“多有叨扰了。”
那老叟倒是个明白人,见状忙抱着箩筐继续赶路。她这才上前,行了个半礼,“大人今日又是休沐么?”
傅鸿禧摇头,先是轻飘飘打量她几眼,见她安然无恙方暗放下心思,温言道,“正当职,原本与宋兄约午时休膳会面,不过方才他又被公务缠身先走了。”
将手中的油纸包送至她面前,以拳抵唇,“听宋兄提起,你此处的义诊棚今日被人大闹一场,所幸是巡防营来的快方无大碍。他虽记挂,可惜如今不能赶过来,只委托我过来瞧瞧。这是方才来时从芙蓉阁里买下的莲蓉糕,如今尚温热。”
纸包于她眼前轻晃,看的她先是一愣,旋即心下欢喜,忙接过递给拂冬,含笑道,“多谢大人。”
拂冬见状便知他二人有话,相处许久也清楚傅鸿禧的为人分寸,忙抱着油纸包忙后退了几步,远远儿跟着。
薛绛姝这才笑道,“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此处有一丁点儿的动静,大人便知晓了,竟是半点瞒不住。”
傅鸿禧但笑不语,他与刘璩关系密切,此处一有事,刘璩自然而然会与他说明,他尚暗恼今日当值、不可候于她身侧,如今闻言方觉妥当,想着静心听她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