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摇头,余光瞥见那摊主如今正于另一厢招揽客人,忙收敛神色,低声道,“大人不觉得,此人有异么?”
他闻言微怔,旋即松了口气,颔首示意,“说来听听。”
她道,“先前听他语意温雅,以为是读书人出身。只是不可多说,说的愈多,暴露的愈多,听他之后的形容口气,实在不像是江南一带出身之人。若非原先是秀才出身,如今的一举一动是家道中落所至;那他方才言行便尽数是故意为之,未有一句实情。”
言罢语意微顿,忙又摇头,“自然,也大抵是我多虑了,大人不必放于心上。”
“你从前看人素来准确,如今亦是如此。”见她闻言面露惊意,傅鸿禧勾唇,温声安抚,“该如何做,在下心中有数。今日是巧夕,本该欢喜些,放心便是。”
虽寥寥数语,这股语意温如春风徐徐拂面,足以抚平缠于她心头的慌意,手指紧握一瞬复又松开,粲然一笑。
正欲开口,傅鸿禧又将那灌藕往前推了推,先一步道,“算时辰,如今应当已过酉时,该回府了。”
她这才恍然,侧眸往两畔打量,如今天色颇晚,长街上人流虽多,然大多是打道回府的架势。独身出来许久,她若再不回府,传至薛渝耳中,只怕又要受责。
心下担忧时,娥眉便又于不经意时浅蹙成团,直看的傅鸿禧失笑,起身道,“这便回去罢,我送你,免得家中长辈忧心。”
此处离薛府虽不算远,然二人各怀心思,闭口不谈,身形交错时亦是避开大半,各自矜礼。等转过街巷,快至薛府时,傅鸿禧忽然开口问道,“下个月便是你的生辰了罢。”
她微怔,一时未曾缓过神来,只顺势颔首,“正是,大人问此事做什么。”
半晌未听他回语,她侧眸打量,但见他只垂眸盯着脚下,颔首道,“只是在想,到时要送你什么做贺礼。寻常之物必定入不得你的眼,自然得容我好生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