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劝倒好,这一劝,将袁氏那一身的委屈尽数学了去,虽不至泪眼盈盈,却仍是看的老太太心中添堵,语意微沉,“你若不会,便该好生习学,叫人好生教导。”
眸光转落于宋氏身上,老太太微微蹙眉,“三丫头从前跟着袁氏,如今忽然送至你膝前,这母女之情虽生疏,但并非没有。三丫头如今也非幼子,等过两年她也及笄,早晚也是要说人家嫁至旁府的。她的一言一行与二丫头一样,皆是薛府大房的规矩。
“若到那时仍短见,叫外人如何评定薛家。旁人都不错,只三丫头不可,便是你苛待之责。后院不宁,传至朝中那些谏官的耳中,对老大与怀峰怀礼两个孩子的仕途亦有不妥,若是这些道理你也不知,便是活回去了。”
宋氏忙又欠身,恭谨地垂眸。老太太今儿是铁了心地出气,若不将这些话尽数吐出,只怕日后想起时更要恼怒。故而宋氏只一听一过,不敢分辨。
等老太太言罢,才要开口劝阻,红袖进来道,“回老夫人,二姑娘过来给您请安了。”
堂中众人闻言皆是一愣,老太太这才回神今儿到底恼谁,颔首示意红袖领人进来。
等薛绛姝似往日一般规规矩矩地矮身请安,停了半晌,老太太方徐徐道,“起来罢,去你母亲身边儿坐罢。”
略摆手,薛绛姝当即会意,顺势扶着宋氏重新归座,方温言道,“一早出府,不知祖母有事寻我,至如今方赶过来,是姝儿不孝。不知祖母有何事吩咐姝儿?”
老太太抬眼打量她,见她面色如常,倒也不问薛如意状告之事,只似往日一般随口问道,“听外头的人说你一早用过早膳便与怀义出府,做什么去了?”
薛绛姝笑道,“回祖母,昨日三哥哥从鲁州回来,铺子里又进了新货,旧账新账堆于一处,三哥哥一人分不过来,母亲近日又忙着府中庶务,我闲来无事便随三哥去铺子里看账了。”
仿佛是忘了先前所恼之事,老太太闻言颔首,反而赞道,“这倒也是,韫欢未出阁时便已会打理此事,你如今也大了,亦当如此。不过如意……”停顿一瞬,老太太略抬眼皮觑了宋氏一早,缓声道,“如意是薛家的姑娘,你做姐姐的,理当照拂亲妹。”
“祖母所言极是。”她温顺颔首,谈笑自若,“三妹妹尚年幼,况且跟着父亲请来的西席念了一阵子书,已大有长进。祖母应当不知,三妹妹除了琴技,丹青亦是作的极好。姝儿似她这般年纪时,亦不可及,等再长些年纪,才名必传四方,祖母放心便是。”
言罢语意微顿,见老太太面色大有好转,话锋一转,令道,“从鲁州调回来的货中,除了铺子里的绸缎药材,府中采买更添了许多新鲜的瓜果。除了往常各院子里所用的果子以外,这一回私船更是送来两筐荔枝来,前些时日祖母还念叨着此物,如今正好有了。方才过来时,姝儿已叫人搬至大厨房打理,一会子给各院儿的长辈们送去,今年倒可一饱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