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她娥眉轻蹙、眼下水光粼粼,这幅委屈的模样落于旁人眼中必会引人起怜香惜玉之意。却看的四皇子心中烦躁,又不便迎上她冷言冷语,顺着她的逼迫往后撤了几步,语意微沉,“薛三公子与离珠郡主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本王无事,他们又怎会怪你。既皆是同根所出的兄妹,你兄姐待你自然与旁人一样,别无异处。三姑娘不必如此。”
虽不动,身上却已泛出层层冷意,婉拒之意尽不必言表,尽数彰显于面上。这一停顿,他周身气势便愈偏近太子,直看的薛如意后背冒凉气儿,忙摇头分辨,“兄姐素来待我亲近,自然不会因这一桩小事恼于臣女。只是臣女方才一时心急口无遮拦,才多此罪过。臣女这就告辞,请殿下恕罪。”
言罢福身,不等周瑾然再拒,兀自回身快步离去,仿佛方才果真是误入此地,方才多此一举。
周瑾然皱眉,如今人虽走,不过折腾这么一通儿,原先也无再休憩的兴致,俯身拍了拍袖口,便欲归席。
才出抱厦,便见一个丫鬟捧着托盘迎上前,矮膝拜道,“给四皇子殿下请安。这是大厨房才熬好的醒酒汤,离珠郡主说您歇在此处,叫奴婢给您送过来,请您慢用。”
她垂着头,周瑾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见她身上穿着薛府下人的衣制,也不多想,颔首接过,“多谢,离珠郡主有心了。”
看他接过,那丫鬟又福身,快步离去。这醒酒汤已被晾得温热,如今正好觉口干舌燥,他心中不疑有他,端起一口而尽。这道温凉的汤水顺着喉咙倾泻入腹中,他顿觉胸口畅快,便欲起身归席。
不过两步,眼前之象忽闪忽移,额角处似被铁蹄碾过一般,心中暗道“不好”,忙回身扶住桌案,方才强撑住身形,未曾摔倒于地。
再回身见被摞于案上的杯盏,他当即了然,心中不由得暗骂,忙双腿盘坐于青石砖地上,背靠着塌沿儿,一口气提至丹田,运功凝神。
所幸这药也只是寻常药坊所用的安神之物,如今纵是用量过多,也不甚碍人。他屏息一瞬,便觉心口阴霾尽散,再睁眼时眼前景致已尽数清明,药效无碍。
这才腾出功夫来留神方才送药之人,回手捏起那茶盏细细打量,皱眉不语。
薛如意赶回来时,正瞧见他靠着劝塌闭目养神,仿佛当真中了迷药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