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红当即顿住脚步,回神瞧四皇子面色沉如深潭死水,她心头一跳,忙跪倒求道,“我们姑娘今日并非有意,还请殿下恕罪!”
停顿一瞬,略抬眼见薛如意斜眸瞪着自己,眼珠一转,悲戚嚷道,“姑娘今日涉足此处一是为了小憩,二来也是忧心殿下在此着风寒,方才与殿下多了几句嘴,殿下何苦将我们姑娘逼至此境。姑娘虽势弱,可好歹也是老爷的亲女,与殿下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如今...如今...这若是传出去,我们姑娘日后还如何见人,殿下今日所为岂不是要毁了我们姑娘?”
周瑾然闻言冷笑,气恼过后如今看她主仆二人便如同跳梁小丑,只并两指把玩着那杯盏,眼下厌意堆如云霭,“本宫可不像你二人一般心思龌蹉,今日之事若是你不提,看在薛太傅的面子上,本宫也不会与旁人提起。但若是你们自己不顾及名声,尽管宣扬出去,这碗醒酒汤便叫人送给薛太傅,另行他论了。此处是薛府,本宫身为宾客不得涉足后院,如何做你自己好好想想,本宫先走了。”
言罢头也不回地出了抱厦,竟将那盛着醒酒汤的杯盏也一道儿带出去,也不知是为了留心告状还是怕薛如意再起事端,倒是难得地留了神。
他走后,飞红这才觉压于肩上的重担减去大半,忙拣起那外衫与软烟罗替薛如意披上,嘴上念叨着,“姑娘今日是受委屈了,奴婢该死,若是早些时候进来,姑娘也不会被四皇子殿下欺辱...”
话未说完,右脸上便被人狠狠赏了个巴掌,她忙俯身、捣头如蒜,“姑娘息怒,纵是奴婢该死,也请姑娘先把衣裳披上,再奴婢甘愿受责。”
“你也知道自己该死。”薛如意嗤笑,眸光如淬了毒的短剑狠狠盯入飞红的面颊,紧咬银牙,“方才用你进来多嘴多舌,为何不直接去喊人过来,坏我的好事!”
扬这一巴掌尚不解恨,又抬脚蹬飞红的肩胛,襦裙顺势滑至腿弯处,堪堪露出一小段儿玉腿,“蠢货,若非你胆小怕事,此事如今已成了!还有那醒酒汤,我不是吩咐过往里头添那迷药么?为何四皇子用下后并无用处?帮衬不上也罢了,还多嘴惹得四皇子更不待见我,要你有何用?”
飞红心中虽委屈,然如今身在人前不得僭矩,只得尽数忍下。等薛如发过怒火后爬上前替她理好衣衫,连连颔首求饶,“奴婢也是忧心姑娘。四皇子殿下方才分明是拿捏住姑娘的不是,奴婢虽有心替姑娘拦下他,可……可如今殿下清醒,若是奴婢帮着姑娘诬告殿下,只怕四殿下恼羞成怒,将此事尽数抖搂出来,姑娘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薛如意冷笑,“说出来又如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人人皆知四皇子醉酒,他身份尊贵又是习武之人,若他执意拦我,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耐他何?便是为了我的清誉,父亲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更不会怪罪于我,即便他将此事公之于众又能如何,谁会信他?”
飞红闻言微怔,只一瞬便想起周瑾然手中握着的杯盏,大惊失色,“姑娘所言虽有理,但那醒酒汤……四皇子殿下方才将那杯盏一同带走,若是他将此事告知老爷与老夫人,那醒酒汤里的东西可不就成了铁证,这可如何是好?”
她这一叫嚷,才叫薛如意缓过神,想起周瑾然先前之举,顿时面色大变,手指紧握成拳方才稳住心神。她虽嘴硬,但今日之事委实出于她意料之外。本想着周瑾然喝下那醒酒汤昏睡过去,请众人发觉她二人同处一张软塌上便可。不料那迷药对他并无用处,反而闹至此番地步,倘若事情败露,只怕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