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言心中起雀跃之意,忙回道,“皋月初六。可惜今岁已过,如今已快入秋了。”
“今岁过,尚有明年,又不是没有日后了……”语意愈至愈低,趁着杏仁抓着袖口往身上蹿的功夫,她忙抬手掩住,话锋一转,“不过才过端阳便是大人的生辰,这日子倒极好记着。若是听闻,只怕有心也忘不得。”
傅鸿禧轻笑一声,看杏仁伸爪子挠他二人相握的手背,不动声色地往前靠了靠身形,哂道,“也因贴近端阳,我幼时记不住,总当是端阳那一日便是我的生辰,等长了年纪开始记事方知是家中长辈们逗我,才将这两日混为一谈。不过自有差事做后我自己亦时常记混,想是身外之事,也未曾留意。你今日若是不问,想我自己又要记岔日子。”
说这话时语意若有似无地缠着一股子抱怨的深意,连那一贯挂着温和笑意的面容上如今亦似极了方才争薛绛姝怜爱的杏仁一般,眼下尽添怅然委屈之意。虽未曾留意他这副神情,然听他所言不由得失笑,桃花眼眸斜嗔时似含两汪盈盈春池,直看的傅鸿禧心中大动,“似大人这般见经识经之人竟也有糊涂的时候,传出去也不怕旁人当做笑谈。不过...”
红晕至耳垂徐徐蔓至玉颈,抿唇半晌,方低言,“日后另有人记着便是了。”
语虽低,却仍尽数入他的耳,傅鸿禧闻言心中暖流四起,看她面颊绯红正欲逗她,忽听身后传来轻微的风声,不等她缓过神,长臂一伸,猛然揽着人起身跃步,耳畔风声震起,原先二人所在之处赫然钉着两枚飞镖,那镖头足足没入一寸有余,这手劲儿阴狠至极。
惊魂未定时,二人侧眸往来着望去,便看另一端正立着一个蒙面人。见那两道飞镖未曾将他二人性命结果,那人眸中明显闪过一抹迟疑,如今来不及原路返回,回手从袖中飞出一柄短刀来,压低身形迎面冲过来,刀刃直奔着薛绛姝的面门。
傅鸿禧见状心中暗惊,回身拢住薛绛姝再往旁闪身避开,横臂挡住那人的去路,反手欲掷他的刀风。那人身形虽不及傅鸿禧,然明显是个练家子,身子往后一仰堪堪躲开,回身交战几个回合,明显见自己比不得傅鸿禧,便撤步另寻出路。
看他并不恋战,傅鸿禧暗暗惊疑,余光瞥见不远处街巷几个官兵吵嚷着往此处追寻过来,心中忽恍然,低声道一句“抱紧”,飞身拦下那蒙面人抬掌便是一招。
骤然出招,身形又快如列缺,那蒙面人一时惊于原地,未等抽身避开,便被傅鸿禧一掌拍至胸口,当即被震得后退几步,脚下不稳,伸手扣住檐壁,斜斜僵持住身形。未等起身,傅鸿禧又跃步上前,一脚将他蹬下房檐。
恰逢那队官兵追至此处,人正四下查探时,那蒙面人忽从天而降,摔于众人眼前。为首的官差惊呼一声,忙抽出绳索扣住那蒙面人的身子。身后有人上前一把扯下蒙面的布帛,待看清那人的面容连连喝道,“正是此人,抓了小半月今日总算将这小子逮住,看你日后还能不能再祸害民女!”
抬手便是一拳,那采花贼闷哼一声,死命晃着身形挣扎。官差见状忙又绑上一条绳索,一左一右架住他,再看为首之人正仰首盯着房梁皱眉,不解道,“头儿,这人都被我们抓住了,回去上报给赵大人便大功告成了,您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