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辈们口中虽不多言,但老太太将来的年岁与后路会是如何人人心中有数,如今明面上尽数哄着,私下里已有商议,叫薛怀义打理外头的商铺时早些挑选上好的沉木,只当是冲喜,也免得到时候乱作一团。
等过了初五复开朝,后宫里也传来了喜事,太子妃张尔珍被太医诊出喜脉,竟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帝后与太后大喜过望、接连赏赐,连带着薛绛姝也被召进宫去,说是一家子小辈们用个家膳,同喜同乐。
早前初一那日,薛绛姝虽随着宋氏等朝中命妇一道儿进宫去请安,那时因众人皆在,皇后倒也未曾偏爱出什么来,只至晚间留她一日,拉着手怎么也不肯松开。想那时候五公主还故作“拈酸吃醋”的模样笑皇后偏疼她,不过几日得知张尔珍有喜,便将旁人尽数弃至一旁,只顾着护张尔珍,连衣裳袖子也不让旁人多碰一下。
五公主不由得长叹,这厢将薛绛姝揽至自己身边儿,嚼起舌头,“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我今日是要食言了。母后最偏疼是不是你我,反而是皇嫂,如今在母后眼中皇嫂的地位排在前头,便是太子哥哥与父皇也不及她一半了。”
看她那一副故作老成的德行,薛绛姝不免得失笑,拿眼嗔她,“太子妃腹中怀的可是你亲侄子,此番大喜皇后娘娘多偏疼些也是常理,哪有你这般做人姑母的,当心小殿下出来不与你亲近。”
五公主忙道,“人常说十月怀胎,皇嫂这才有动静,母后便如此大动干戈,若是等到皇嫂临盆生产的时候,只怕翊坤宫都装不下母后了。”
正吃茶便听她这般怨言,薛绛姝显将口中的茶汁呛回盏中,忙借着拭唇的功夫拿绢子掩过去,无可奈何道,“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什么风浪未曾见过。单是膝下子嗣便有三个,若朕似你所言,宫里岂不是反了天,当心我一会子告诉皇后娘娘,看她可会抽功夫罚你多嘴。”
原本二人衬着皇后正扯着手询问张尔珍近日用膳的功夫悄声细语,不料五公主闻言忽咯咯笑出声来,直惹得她二人频频看过来,质疑道,“这又说什么呢,只有你绛姝姐姐说体己话,连母后也不能听。”
二人这才缓过神,欠身笑道,“回母后,儿臣正与姐姐打赌皇嫂这头一胎是男是女呢,若是输了好讨个彩头,多要几份儿呢。”
皇后嗤笑,连连摇头,“你自己跳脱也罢了,可别带离珠。珍儿如今尚不足两个月,哪里分得了是男是女。小女儿家也惯会耍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