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昱禛忙又将她按回去,微微笑道,“再急也要等用过午膳再去,你有孕一事颖国公夫人虽有所耳闻,但未曾亲眼见过终究还是记挂你。如今已出年,正好趁着今日回去让她看看,也好放心。本宫陪着你,等用过晚膳再回来。”
她忙起身,“妾身多谢殿下。”
等至晌午过后,周昱禛听从她所言果真未曾登邕王府门拜访。然而没过两日邕王自己便进了一趟宫,陪着太后与皇帝用了一次午膳后,皇帝忽然又震怒,随后派人传恒王入宫,又是好一通儿责骂。
原是邕王例行进宫给太后请安时“无意”中说漏了嘴,将那莞莞姑娘当日今时的情形告与口供尽数告知圣上,说是恒王曾相中她的姿容却未曾许她好去处,实在是“薄情寡意”。
等后来有一来京办事的外商为她赎身、欲纳她为小时,恒王又派人冒出来强抢,这才被温恪公主撞见。当时温恪女扮男装,那群人也不知她的真实身份,又怕此事被捅出去引满城风雨,便起意追杀,后又惊扰了薛家的车驾,误杀马夫。
至于那莞莞姑娘,当时因被巡防营与京兆衙的官差追捕,又为了避嫌,便将她遗弃于街畔,正好邕王从酒楼里出来便顺手救下,留在邕王府中唱曲儿。
皇帝听闻这消息后亦传沈铭入宫,当即派他手下的官吏随着京兆少尹高达一道去天香楼盘查,那老鸨立时承认从前委实有过几位贵客召莞莞姑娘作陪,其中两人给的银票上赫然挂着名字,一个是那王姓的外商、另一个便是朱铭。
可朱铭不过是个皇子府中的长史,纵然得恒王宠幸,也不过是个五品小官,哪里出得了如此大的手笔,他又素来忠心于恒王,这背后用他挂名的“贵客”不言而喻。
那鹿之贤谨小慎微,怕老鸨记差了人,差人画了一副朱铭的画像给她做对比,老鸨直言见过此人,不过只是个跟班儿,真正的“贵客”果真并非是朱铭,反而是个眼稍儿往上挑、面容俊美、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更有天香楼中余下的姑娘们一一认证,那恒王不止钟意莞莞一人,倒是天香楼里的常客。
供词条条状状抄录的清楚才呈于福宁殿的龙案上,直看的皇帝心惊,不顾龙体威严,撑着腰指着恒王的鼻子便开骂,若非有右相与张贵妃苦苦求情,李福安也在旁劝嘱,只怕当日便要敕夺他亲王的封号,贬出京城。
纵是如此,最后也是下旨将他禁足于恒王府中,不得入朝堂议政。眼见着至正月十五,宫里办元宵小宴,各路皇亲尽数入宫同喜同乐,唯有恒王府一片冷清,无召不得入宫,他又于堂中大发雷霆,砸坏了几套茶具,也无人敢上前去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