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是没有的事,空穴来风,姐姐莫取笑我。”红晕漫至耳后,她忙摇头,慢吞吞地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既心悦他,此生自然不会后悔。若我二人有缘无分,也怪不得旁人。前路未卜,这一时尽心尽意便不枉此生了。”
宋枕寒闻言抿唇,半晌轻叹一声,“你的性子本不适世家女子,比起旁人,若能两情相悦自然最好。若是有缘无分,那便顺其自然,莫要介怀伤神。姑母若是知晓此事,势必要因你牵肠挂肚,她老人家如今也该缓口气了。”
她笑笑,拱手让道,“这道理我明白,我并非孑然独身,行事自然会多方思虑,姐姐不必挂念。经此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万金家书不及音容笑貌,山高路远,还望珍重。”
宋枕寒鼻头一酸,登时泪如雨下,又怕让她瞧见徒惹伤悲,忙将面容别至一旁。还是宋时行在旁等了许久,上前笑劝道,“近日可是连雨天,你看如今还是晴空万里,不等到荥阳可能又要连雨。到时候山路泥泞难行不说,不得进城落脚,今夜可是要难熬了。千里相送终有一别,将来还有再见之日。回去罢,等我将你姐姐送至郢城便回来,必定给你带一声平安,不必记挂。”
“有时行哥哥亲自护送,姐姐这一路必然无碍。”这一打岔,她才想起正事来,忙从袖中摸出平安符与药玉分给他二人,温婉叮嘱道,“路上不免有水土不服之症,这药玉可安神养息、平安符亦是我特地从寺中求来的,兄长姐姐戴在身上涂个吉意,千万小心。”
宋时行失笑,抬手抚了抚她的云鬓,等看发髻揉烂时才松手,“放心罢,年纪不大、心思倒重。再叮嘱几句,只怕你姐姐这一路都不得安眠,日夜只想着你了。京郊风高,你今日穿的又单薄,等我们上路后早些回去。免得惊扰风寒又要闹喉疾小半年都不带转好,等二哥回来带你去跑马。”
“那我就等兄长回京传信了、城门落钥前入荥阳便可,万望路上小心。”
重新上车跃马,宋枕寒从轿帘中探手示意,一行人方浩浩荡荡启程,赶往郢城。
飞马拂尘、等车队渐行渐隐,她这才收回眸光,回眸叹道,“该来的来,该走的走,终究到了这一日。”
忽觉面上一凉,未等她抬手去抚,敛秋已执起紫竹伞遮于她头上,温言道,“世间出路万千,自然是各有命数。表姑娘走的虽远,好在日后骠骑将军回京述职时还能跟着回来,早晚会与姑娘相见的。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姑娘看开些。”
“枕寒姐姐的性子留在京城也是苦了她,与姐夫去郢城后天高海阔任鸟飞,与她而言反是好去处。说不定等三年后她随姐夫回京述职时我便可做表姨母,家中又添喜事,”她笑笑,翘鞋尖儿掀开脚下的碎石,“也大抵她那时不常回来呢。”
敛秋笑而不答,看她并不上马车,微微蹙眉,“姑娘如今不回府么?”
“长嫂自有身孕后胃口一直不大好,近日天气又热,我瞧着她身形瘦了一整圈儿。出来一趟去芙蓉阁挑些她爱吃的糕点,再给母亲抓几味安神的药草,晚些回去。”她摆摆手,小心拢着臂弯处的披帛,“无事时家里清净与佛堂,一有事便几家掺和到一处,讨不着清闲。如今大嫂有孕便是家中的喜事,只是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