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敏一愣,面色略显迟疑,“你的意思……那薛渝是太子的老师,他那幼女从前亦是与太子有过婚约,若论起朝中分党,薛家与皇后母家可谓是太子身后的中流砥柱。薛渝一出事,太子如折一扇左膀右臂,自然不会甘心。若是傅鸿禧暗中……”语至唇畔又戛然而止。
他忽又想起,薛绛姝既敢只身随外男奔赴苏州,举止又非寻常礼遇,想来二人的关系京中早已分明,傅鸿禧因此顺势被收至东宫一派、如今听命于太子前来为薛家反冤,也并非无稽之谈。
此案旁人不知,但安王在其中添了多少手笔他心中了然。如今安王在朝堂上虽看似与东宫同党,实则另存心思。想来太子也并非十分倚重于他,否则也不会暗派傅鸿禧前来复查此案,安王在京中日日跟随其后,亦未曾听到多少风声。
若太子果真查明案情真相,安王为保命求荣必定会弃他们这些个小卒,这条线一旦被牵出势必要牵连九族,他刘敏不敢以此为赌。
正盘算时,王全有似知他心中所虑,踱步上前,“大人,事到如今不得不妨,无论那个傅鸿禧是因何而来,今日他特地挑何家庆下手十之八九是冲着大人来的,或许他已经查出泄题案的源头,若大人此时再不动手,只怕将来要成祸患。大人如今不得有妇人之仁。”
“你说的轻巧,你可知傅鸿禧是如何在京中稳下阵脚,如今又为何会派他过来。”刘敏嗤道,“这两日我一直派人暗中跟随,不过他二人一直在城中各处走动,未有半分异处。想来是对你我早有防备,若要动他可并非易事。一旦他出事,知府这个位置,我还如何能坐得住?”
王全有冷笑,斜眸反驳,“难道大人以为,任由此人在苏州兴风作浪后,大人还能坐得稳这官位?”
见刘敏面色一沉,他顿了顿,垂首道,“大人身居高位行事自然有所顾虑,若您心意不决,此事便交由属下来办。早日料理此事以绝后患,属下与大人都能逃过一劫。”
刘敏皱眉,“你有什么主意?这傅鸿禧性情不定,与那曲临江可不是同路人。”
“人不同,自然计谋也要另择,只要结果一样又有何不同?”王全有闻言眯了眯眼眸,唇畔笑意阴冷如蛇,“大人莫不是忘了他们此行还有一人?傅鸿禧动不了,他身侧那女眷也有浑身本事么?”
“你的意思……”
“那位周姑娘身份应非常人罢?若是寻常平民百姓出身,大人方才又何必搬出知府夫人为她周旋?又为何会与秦知府联手,在城中各处贴薛家逆犯的告示,想是要杀鸡儆猴罢。”王全有垂眸,“属下方才冷眼旁观,傅大人明面上虽未曾多言,但那位周姑娘在他心中分量可不轻。从她身上动手正好。大人若不想涉手,属下自然会替您料理此事,至于何家公子……还请大人三思行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