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虽暗笑,她面上不理,淡淡笑道,“既是温家那位姐姐要过的,那我自然不敢再要了。我听闻温家姐姐为人爽快,若是叫她瞧见我也衬它,少不得要再过来一趟。况且,”她起身,面露歉意,“昨儿我可就听着风声,说这缎子颜色不好,被温五姑娘领人登门闹了好一通。既是她挑过的,我自然更不敢用了。倒难为你招待这会子,我该去旁处瞧瞧。”
小伙计一听心中大惊,昨儿温宋二人来闹时他可在场,想如今又因此失一位贵客,风声传出去又不好,啊,忙赔笑道,“贵人想是听错了,昨儿温五姑娘来这儿是为了旁的事。想是您听人传岔了。”
薛绛姝叹道,“谁说不是,我原也想着是下人嘴快才耽误何家的名声,到底不信,今儿这才亲自走一趟。谁料来时...”
语意微顿,她垂了垂眼眸,忽问道,“贵府了可有一位名唤何方的当家人?”
听是何方,伙计忙颔首,也顾不得纠他是下人还是主子,“是有这么一号人物,贵人怎有耳闻?”
她抬眼往四下打量一番,状似不经意地道,“无意撞见罢了,若非是见着他,我又怎会知道贵府布庄里还闹出过此事。听他的意思倒厉害得很,可今日过来一看又仿佛并非我所耳闻那般,我看昨日他是吃酒时叫我听去,大抵又是我误听了。”
伙计见状忙续言,“想是您听岔了,何方那人素来贪杯,吃了酒便惯会瞎传,贵人不必放在心上。如今您亲眼瞧瞧,若有不好的您只管说,小人保您今儿挑着心仪的缎子回去。”
见他心中有数,薛绛姝微笑,顺势随着他下楼挑了两匹缎子给自己与傅鸿禧裁衣裳,这才乘小轿告辞。
她这才走,那伙计半刻不敢耽搁,野兔似地几步蹿上楼,寻着掌柜的便道,“您方才可亲耳听见了?昨儿夫人可还三番五次叮嘱小的,原想着那两位贵人也不会说出去,谁知今日这位,倒正大光明地提起。您瞧着可要知会老爷一声。”
此处铺子里做掌柜的正是何文斌手底下最得意的何谌。原先他也是主院里跟着何文斌走南闯北,铺子由张氏亲自盯着。
不过自打何张氏上了年岁,日日被何家庆那二世祖缠得头疼,铺子里的差事便尽数被他敛去,他也有手段,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最是得何文斌夫妇的青眼。
染坊那岔子他心中比谁人都分明些,方才一直未曾露面便是想着薛绛姝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自不必他出面应付,可若是提及何方……
倒仿佛另有隐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