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含泪点点头。
二日后,婉儿告诉沉鱼,载醇带着王妃回杭州了。
沉鱼听后柔肠百结。载醇怎么这么快就回了杭州?载醇这个她生命中最亮丽的色彩,终究离她远去了,它曾经是那么的璀粲夺目!虽是短暂,却映亮了她的心灵!
如今这片亮色渐渐远去,永远只能尘封在她心灵的最深处。沉鱼望着南方,心里默默祝福载醇,祝福载醇一路的平安!一路的幸福!
六月皇后娘娘生产了,是个健康英俊的皇子。朱玄基很是开心,诏告了天下,免了今年的谣役,降低了税赋,豁免了部分的囚犯。
朱玄基到坤宁宫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常常很晚才回元月宫。看的出来他真是高兴,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皇子。
朱玄基每次从坤宁宫回来都笑容满面。沉鱼心想,他和皇后娘娘才是天生的一对才子佳人,他干什么不留在皇后娘娘那里?还跑到她这里,折腾得大家都痛苦难受。
万寿节后有好长时间没看见梁贵妃了。婉儿说,那些受了梁贵妃严厉整治过的宫人,见梁贵妃失了势都纷纷告发她。皇上大怒之下抄了梁贵妃的钟粹宫,听说搜出不少违禁的物品……如今梁贵妃是生死未谱,梁贵妃的父亲跟着受了牵连,不仅被罢了兵权,还被禁在帅府不得随意走动。
一日沉鱼趁朱玄基高兴,小心地问了问梁贵妃的情况。
朱玄基当即变了脸色,严厉地痛斥沉鱼,要沉鱼管好自己!连着好几日,朱玄基情绪都不佳!稍不如意就责骂沉鱼,晚上也不再温柔,百般折磨沉鱼,不管沉鱼如何哀求,他都毫不手软!
如今苏医女也不替沉鱼沐浴按摩了,婉儿私底下去找苏医女,不知苏医女和婉儿说了些什么,婉儿回来后也没再提这事了。
沉鱼现在被朱玄基夜夜折磨得痛苦不堪……婉儿看着沉鱼眼中的哀痛日深,小心地劝着她,要她不要再吃那些个药了。说沉鱼只要有了皇上的孩子,皇上才不会折磨她。
沉鱼坚决地摇头,她可以放弃对载醇的爱,可以放弃尊严,但她不能放弃最后那点坚持,她不想要朱玄基的孩子。
朱玄基见沉鱼迟迟没有怀孕的迹像,不仅痛责了太医院的太医,还着各地官府遍寻女科高手,沉鱼被折腾得不停地喝着苦药。
朱玄基每日回元月宫,马上就问秀云嬷嬷,沉鱼是不是按时喝完了药?倘若沉鱼没有喝足药,他就会大发脾气!成倍的药喂给她喝。
朱玄基现在常常问沉鱼,她这身子到底是个什么身子?这也不能碰,那也不行的!
一日午睡,婉儿进来从怀里拿出那个药。沉鱼看着手中的药粉,内心苦笑,朱玄基什么时侯宠其她的宫妃了,她就什么时间熬出了头,不用再喝这药了。她刚把药往嘴里喂,苏医女鬼鬼祟祟冲了进来,她一把抢走了沉鱼手里的药。
沉鱼呆了一呆,马上怒道:“苏堇,你也太大胆了,你难道不知道,不能打扰本宫午睡吗?”
苏医女大声地叫福喜去请皇上过来。婉儿惊恐地给苏医女跪下说:“苏医女,娘娘平日对你不薄!你不能这么害娘娘!”
“娘娘确实对苏堇不错,苏堇也感激娘娘,苏堇对娘娘也是尽心尽力地照顾。可苏堇还是知道大义的,还是知道君为臣冈,夫为妻冈的道理!如今的皇上是圣明的皇上,贞妃娘娘您却只顾自己的私心,不为江山社稷着想,不为皇上着想,您尽了您的责任没有?”
苏医女义正言辞的话把婉儿说愣住了。
沉鱼尖叫:“好个会狡辩的人!你明明是皇上派来监视我的奸细,还说的冠冕堂皇。亏的我还把你当做贴心的人,你知不知道,你害我到不要紧!你可知你这番不计后果的做法,会连累多少人?”
说完,沉鱼去抢苏医女手中的药,苏医女死死地拽住药往殿外跑。
宫门传来阵阵的请安声,如地狱使者的催命符!沉鱼恐惧拉着苏医女的裙角跪下了,苏医女呆呆地看着沉鱼。
沉鱼哀声乞求:“苏堇,把药给我,我以后不吃了,你不能让满宫的人都受责罚。”
正当苏医女恍惚的当口,沉鱼把手伸了过去,抓住了那包药。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沉鱼,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
沉鱼紧紧地抓住药,恐惧地望着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的朱玄基。
朱玄基掰开沉鱼的手,拿着那包药问苏医女:“苏瑾,这是什么?”
苏医女跪下神情复杂地说:“皇上,是避孕散。”
“是什么?你再说一次?”朱玄基颤抖地问。
“回皇上,是避孕散。”
朱玄基一甩手,一个耳光打在沉鱼脸上。这一耳光用了十分的力,沉鱼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血也顺着嘴角往下淌。
朱玄基随后把手里的药粉一扬,沉鱼满头满脸全是挥洒下来的药粉。
他暴怒地低吼:“这药是哪里来的?”
沉鱼没做声,婉儿也没做声,苏医女说了:“皇上,这不是宫里的药。那日娘娘回府,奴婢见婉儿神色慌张提着一个包袱先回来,就觉得奇怪!后来奴婢在婉儿房里的柜子中嗅到麝香的味道,奴婢就更加怀疑,但奴婢没证据。婉儿的房除了娘娘是任何人也不能进的,婉儿的柜子是任何人也不能碰的。奴婢原就纳闷娘娘女科上没什么大问题,又吃了许多的帮助受孕的药,却迟迟没有动静,奴婢一直暗暗观察,今日才确定娘娘是吃了避孕散。”
苏医女的话音刚落,朱玄基脸色阴沉得如暴雨前的黑云,他眼神凌厉地望着沉鱼。
朱玄基转头扫一眼内侍,内侍马上带着苏医女去婉儿的房间。不一会内侍提着一个匣子出来,他们当着皇上的面打开这个匣子,里面有一个已经空了的包袱,还有一个刚刚打开的包袱。
朱玄基提起这个包袱,阴森地问苏医女:“苏瑾,这包药能用多长时间?”
苏医女仔细看了看包袱,小心说:“皇上,若是日日用的话,怕是要用五年,如果不是日日用,那就更长时间了。”
朱玄基提着这包药,走到沉鱼面前咬牙切齿地说:“你这贱人,把朕骗得好惨!你一次次欺骗朕,一次次把朕玩弄于股掌之间,朕恨不得把你的心剥开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
朱玄基气愤得把整袋的药,倒在沉鱼的头上,在药粉的纷飞中,沉鱼呛得剧烈咳嗽。
婉儿急忙拍沉鱼的背,却被朱玄基连踢数脚。他踢翻婉儿,踩着婉儿的脖子不停地碾动,婉儿在他脚下渐渐没了生气。
沉鱼扑了上去,死命地抱住朱玄基的腿哭着说:“皇上,我知道说什么您也不相信了,我真的是打算和您好好过的呀!”随后她又用极低的声音说:“我真的是打算同您好好过的,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好要孩子。”
大笑,毛骨悚然的大笑,这笑声让沉鱼汗毛根根竖立!
朱玄基厉笑着吩咐内侍:“把婉儿带到天牢,给朕大刑侍候,朕到要听听她的主子哪句话是真话?哪句话是假话?”
内侍拖着婉儿走了,皇上跟着也走了,沉鱼无助地望着他们的背影。
秀云嬷嬷轻唤:“娘娘,起来吧。”
沉鱼看着秀云,哀切地说:“嬷嬷,快,快到坤宁宫去,快把皇后娘娘请来!晚了,满宫里的人,怕都要被我带累丢了性命!”
沉鱼太清楚朱玄基的作风了,干脆、果断、迅速不留后患!秀云嬷嬷狠狠盯了苏医女一眼,惊慌失措地去了坤宁宫。
苏医女呐呐地说:“娘娘,奴婢不知道会这样的,奴婢没想她们都死的,真的,奴婢只是想尽忠皇上。”
沉鱼冷冷看苏医女一眼,说:“苏堇,你尽忠皇上是没有错,错的是你太好大喜功!错的是你太心狠手辣!错的是你心机太深!你到元月宫本就是有目的而来,你即是怀疑我,你为何不直接说明?你即是在婉儿的房里闻到麝香,你为何还装得若无其事?你完全可以告诉我,你发现了我的秘密,我自是不会再用这些药。你却偏偏不说,非要等抓到我确凿的把柄才揭发我,你现在以为说不知会这样,就会减轻你的罪过么?”
沉鱼话音刚落,徐劲飞带着锦衣卫来到元月宫。他木纳的脸上有丝歉意,他行礼后说:“娘娘,微臣奉了皇上的令来看看元月宫,望娘娘行个方便。”
沉鱼惨然一笑,说:“徐都督,如今我是待罪之身,我说不行,你难道就不搜宫了么?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即是皇上的旨,你要搜就搜吧!只是请你对无辜的宫人手下留些情。”
徐劲飞再次说声得罪,随后对锦衣卫沉声说:“这里是皇宫,不是民宅,你们小心些。这些宫人,皇上没下旨前,你们客气一点。”
锦衣卫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把元月宫所有的宫人全集中到院子里,这些宫人全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嗖嗖得发抖。
徐劲飞冷冷地看着苏医女说:“你也去院里跪好。”
苏医女刚想辩解,徐劲飞拎起她脖子,把她往院里使劲一甩,苏医女重重得摔在地上。
苏医女刚唤“疼……”看见徐劲飞眼睛里射过来的杀气,吓得把下半句话咽了下去。
徐劲飞轻柔地扶起沉鱼,给她到了一盏茶。
此时,福祥公公也来了元月宫。他目无表情地看了看沉鱼,尖声问徐劲飞:“徐都督,搜查的怎么样呀?可发现什么东西没有?”
徐劲飞忙答:“福祥公公,还在搜,目前还没发现什么不应该有的东西,要不您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