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他们成功了,也就是说满天逸的爷爷下葬了,那么他的魂魄也许也会入土为安……
满天逸的爷爷下葬后便再也没有出现什么异事,看来就像老人们所言的那样——入土为安。
早上许文穿戴整齐,他要去满天逸家吃宴席,不过这顿饭不是白吃的,要给钱的。这也是老家的习俗,当有哪家死人,在老人下葬后会摆丧宴,前去吃饭的人都是拿了钱的,这叫做送人情。
桌子上是满满当当的菜肴,开桌时先上卤菜、凉菜,中间的是素菜和荤菜的互相搭配,最后上桌的是糯米丸子和鱼。糯米丸子和鱼端上桌子不能立即吃,必须等待炸一挂子鞭炮才可动筷子。
席子上难免要喝些酒水,和那些老酒鬼一桌子上吃饭的许文真是苦不堪言。酒杯往他嘴里灌,弄得他晕晕糊糊,最后吃了些菜就急忙告退。
村里大部分的人都还在满天逸家吃饭,没有人陪许文,于是他只好在村子里闲逛,说真的,村里的格局没发生多大变化,打谷场上的那颗大槐树还在。
俗话说:前不种槐,后不栽柳,中院不栽鬼拍手。但老家的人却步在乎这些忌讳,山里的槐树都是鸟兽衔带来的种子生长的。这棵大槐树有三个小孩腰身那么粗壮,夏天可谓是枝繁叶茂,小时候经常和满天逸几个人在树下乘凉,真是怀念啊。
就在许文感叹之时,三叔公挑着扁担捉着柴刀慢悠悠地走来。“三叔公你吃饱了啊。”
“吃饱了,”三叔公把扁担和绳子往地上一扔,吐了口涂抹在手上:“站远点。”做势就欲砍那棵槐树。
“唉……等等!”许文阻拦住三叔公:“叔公你这是干什么?”
“哦,这棵大槐树我想砍了做柴火,冬天烧火炉子要的。”三叔公似是也想起来以前在树下的快乐时光,停下了手中的柴刀。
“叔公啊,你看着槐树长这么老大的也实属不易,再说咱也不单单缺少这点烧火柴啊。”许文指指村后的山头:“山上的松树火性好,还是砍松树吧。说真的,我还真再想吃吃槐花饼啊。”
槐树的花很白且带有香味,它是可以吃的,特别是花心,饥荒年代它是人们的最爱。许文小时吃过槐树花做的饼,吃到嘴里回味无穷。
“别说啦,这棵槐树自打今年初春的时候就没发过萌芽,估摸着是枯死啦,不知到有多少蚂蚁在上面做了窝,经常从树上掉到过路人的身上咬人。”三叔公把手伸到许文面前,在他胳膊肘处有好几个红疙瘩。
“怎么这么严重!”许文想不到那每个疙瘩都有大拇指般大小,蚂蚁他是知道的,那种黑色的小蚂蚁咬人怎能会有如此厉害。
看这大槐树的主干和树枝丫上却有不少的虫眼洞,想来树芯早已是被吃光了。“叔公啊,你在一旁去,我来帮你砍。”叔公年纪大了,力气不胜青年人,还不知要看到什么时间捏。
厚实的柴刀入手有些沉重,这槐树早已是外强中干,大概十几下就能放到吧。
“嘿!”“咚!”
卯足劲儿的一刀子下去,树干竟是发出实心的声音,这树还没吃空,硬邦邦的树将力量反震回去,许文的臂膀一阵发麻。
“还挺结实的嘛。”许文欲抽回柴刀再来。嗯?卡死了。柴刀的刀刃卡在槐树上了,这回可真是在叔公面前丢丑了。脚往树上一蹬,就不信这样都拉不出来。
“你啊,是娇惯了身子,还是我来吧!”叔公看许文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还是不行,不禁摇头好笑。
“小子啊,看着点儿。”三叔公只用一只手抓住刀柄,然后左右拉动。“吱……咯……。”柴刀在三叔公晃动几下之后就下来了,这姜还是老的辣啦。
许文正准备赞美三叔公几句,突然看见那柴刀口居然有鲜血!“三叔公,你看柴刀上有血!”
三叔公心里一惊,自己没有磕着刀子啊,两人的视线此时汇聚到了柴刀砍破的槐树上,那槐树上的刀口正在涓涓细流淌着红艳艳的血!
“我的天啊,这槐树成精啦!”三叔公吓得练练退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许文也怀疑槐树成精了,以前的老人口口相传说是那曾经闹事的长毛(长毛指的是明朝的遗民,不愿剃发留辫)就有此等遭遇。说是被清兵逼入绝境之时,无粮食可吃,遂剥树皮充饥,哪知晓树会流血,竟是被活活吓死。
“小文子,”三叔公拿起扁担之类的东西拉住许文就往回走:“这树怪异的紧,咱们还是不碰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