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无人可以看进来之后,秋剪风先褪下外衣,对着悬在墙上的镜子,背过身去,纤手向颈下解开丝扣,削肩微微一颤,那件素丝的薄裳便顺着温凝的双臂悄然滑落,绵绵地堆落杨柳纤腰。只一恍惚,那铜镜中蓦然映出一道柔美的曲线,脊背上点着几条微红,两胛冰肌玉骨,温然凸起,微微翕动,宛如一只采过海棠花的蝴蝶,在金色的梦境中破茧而出。秋剪风侧过身,只留给那呆滞的铜镜一张侧颜,如同从雪华堆嘘中出浴的仙子,也不知是铜镜映出了美人,还是美人装点了铜镜。
秋剪风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叹口气,手掌抹上白药,两臂柔如鹤颈,自腰间绕到背后,细细地涂抹着。一边轻揉着后背,一边看向放在床头的那管羊皮卷,墨玉双剑的剑柄露出半截。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自背后吹来的那股疾风,挡住了尹节的攻势,不然,自己必然难逃其手了。
秋剪风冰雪聪慧,想都不用想,便可猜到是断楼暗中相助。这样看来,只怕自己拿走墨玉双剑,也是他故意为之,大约是算作一点愧疚之情的歉意。可是,他越是这般弥补自己,秋剪风却越是心中痛苦、绝望,还有那无名的火焰。
正想着,忽然隔壁传来一声喧闹,似是两个人在吵架:“你这年轻人,为何如此蛮横?”
“蛮横?你这老头,我明明只让你给我治这一条腿,你却把我两条腿都治好了,这不是瞎治吗?这不是庸医害人吗?”
“你……你怎么能如此不讲道理?”
“讲道理?在这条街上,我天风堂就是道理!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老东西,敢抢我们的生意?”
“明明是你让我来给你治病的,怎么说是我抢生意?”
“呦嚯,还挺嘴硬,谁说是我找你来的?咱现在就找人,看谁能证明?”
这两个声音一个苍老,气得发抖,另一个年轻些,趾高气扬。秋剪风皱皱眉头,听得出来是这家天风堂店大欺生,成心刁难这位老郎中。
秋剪风正这般想着,忽然一声哐啷摔门声,外面传来店小二的惊呼:“姚爷,你不能进去,这里面有位姑娘正在治伤!”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