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钧羡奇怪道:“柳妹,什么事啊?”尹柳轻咬着嘴唇,道:“钧羡哥哥,咱们的婚期,定的是下个月对吧?”
赵钧羡还有些腼腆,听着脸上一红,点点头道:“对,我爹请人算过了,九月初九,是纳吉纳征的好日子。到时候我爹亲自上门提亲,再让斐伯去送彩礼,两家商定一下……”
“我不想成婚了。”尹柳突然开口,赵钧羡一下子愣住了,脸色变得苍白:“你……柳妹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尹柳连忙道:“钧羡哥哥,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断楼哥哥他救过我和我娘的命,后来又救了我很多很多次。他一直照顾我、包容我,我真心把他当我的大哥哥,所以我……我……”
尹柳低下头,手指绕弄着自己的裙边:“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看着尹柳那哭得红肿的一对秀眼,赵钧羡什么都明白了,又是心疼,又是酸楚,上前抱住尹柳道:“好,我答应你。等三年之后,咱俩再成婚。”
尹柳道:“钧羡哥哥,对不起,我……”赵钧羡摇摇头道:“没什么对不起的,你既然把他当做你的哥哥,那为长兄守孝三年,本来就是应该的。”
尹柳依偎在赵钧羡的怀里,轻轻道:“钧羡哥哥,你真好。”
“不好啦,不好啦!”外面突然起了一阵喧闹,赵钧羡一惊,对尹柳道:“你别动。”向门边拿起长剑,冲出门外。只见四岳门派已经集合完毕,一个灰袍的道姑大叫着跑了过来,神色十分惊恐。赵钧羡认得,她是华山派的仪方。
孟若娴见仪方在别的门派面前如此失态,大为不满,喝道:“仪方,你这是怎么了?吵吵套套成何体统?”秋剪风扶住仪方道:“师姑,不是请您去找若瑄吗?这是怎么了?”
仪方两只三角眼一吊,大叫道:“找什么找?找什么找!若瑄,若瑄她死啦。”
若瑄只是华山的一个普通弟子,因为和秋剪风关系好,才有幸来这五岳大会,就是华山派中也未必都认得她。可是一听到死了人,众人都是大惊,心中都蹦出同一个念头:道柳沉沧还没有离开?
此时,慕容海和尹笑仇都已经离开了,在场并无一人能同柳沉沧抗衡,人群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方罗生下意识地抓住孟若娴的手,定定神喝道:“大家先不要慌。若瑄只不过是我华山的一个普通弟子,柳沉沧没必要杀她,下手者说不定另有其人。诸位先随我来,大家一同看个究竟!”
这样一说,大家才稍微安心些。秋剪风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厉声喝道:“带我过去!”她的声音带着复仇的杀意,仪方浑身一抖,不自觉地侧过身道:“跟我……来。”
众人谁也不敢落单,仗着人多,壮起胆子跟了上去。赵钧羡思前想后,折身返回屋中,拉着尹柳的手跑了出去。尹柳害怕道:“钧羡哥哥,怎么了?”赵钧羡故作轻松道:“别担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去少林寺,找忘苦大师。”
四岳掌门个个心怀顾虑,因此反倒是秋剪风带着众人来到若瑄所住的院中。见屋门半掩着,叶绝之抢上前一步,护在秋剪风面前,一把推开门,却一下子愣住了,慌忙回过头来,捂住了眼睛:“对不起剪风,我不是……不是故意看的。”
秋剪风一把推走叶绝之:“闪开!”向屋中一看,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只见若瑄被一根金龙软鞭吊在房梁上,上衣已经被脱去,洁白的后背冲着屋门,肩胛之间,赫然纹着一只赤色的苍鹰。
万俟元眼尖,一见大骇道:“这……这是血鹰帮的纹身,我曾在那燕常身上见过!”秋剪风纵身上前,挥剑将软鞭砍断,接住若瑄,拉过旁边的外袍,盖住她的身子,对外面喝道:“男人们都把眼睛闭上!”
众人一愣,连忙回过头去,却也有人喊道:“这是血鹰帮的恶毒女子,有什么看不得的?”秋剪风愤怒道:“住口!”抬头见桌子上摆着一壶酒,用手沾些抹在那只苍鹰之上,用力地揉搓着,却怎么都洗不掉。
孟若娴走上来,看了两眼,退后两步道:“若瑄她……她是血鹰帮的卧底吗?”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关上了门,把一脸狐疑的人关在了外面。
秋剪风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咬着牙,缓缓地松开了手。若瑄的尸体重重落下,脑袋砸在地面上,歪倒在一旁,露出脖子上一道骇人的伤口,血却已经流干。
“你们看这里!”方罗生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一把将床帘扯落,露出墙面上的一片鲜红,却一下子呆住了:“这……这是一份供词啊。”
墙上,密密麻麻的,是用鲜血写成的一问一答:
“你是谁?”
“血鹰帮残月堂,华山香主,若瑄。”
“做过什么?”
“五年前,那封给金兀术的求救信,是我模仿断楼少侠的笔迹写的。”
“还有呢?”
“昨天,那块约断楼少侠去悬天洞的木片,也是我给他的。”
“临死之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残月,圆满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