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吞风怒道:“丐帮有这等规矩吗?”铁杖一扫,右臂伸出,烈风十足,已经加上了撕风鹰爪功的狠劲。丐帮弟子方才均看了半日,识得此招厉害,不敢相抗,只得跃开。
然而,沙吞风面前只白光一闪,似乎有兵刃相加,急急倒转铁杖,迎着那白光挡了上去。只听当当两声,沙吞风踉跄回退,面前一个黑衣女子飘然站定,却是莫寻梅,冷冷道:“我来会会你!”她对羊裘素来感激敬重,见他被沙吞风奸计所伤,忍不住便上台出手。
沙吞风接了莫寻梅两下连招,但觉双臂酸麻,似有奇妙内功在其中,暗道:“这小妮子倒不好对付。”正思忖对策,忽听背后一声高喝道:“莫掌门,且先罢斗!”略一抬头,只见一个小小的物什夹风飞掷而来。
莫寻梅伸手接住,见是一个白色的瓷瓶,抬起头来,见尹柳面对着自己,朗声道:“这是青元庄的独门秘药,请莫掌门帮羊帮主疗伤吧!”一边说话,一边盯着莫寻梅,目光中似有隐隐的嘱托和提醒。莫寻梅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多谢尹庄主。”狠狠瞪了沙吞风一眼,反身跳下台去。沙吞风也兀自松了一口气,心中却不免有些疑惑。
莫寻梅下来,见众人正围着羊裘。丐帮平素行侠仗义,广交善缘,因此羊裘受伤,其他门派的不少人也来问候。秋剪风见羊裘面色发红,胸胀闭气,反而放下心来道:“没事的,只消放一点血,再服用些解热祛火的药就好了。”转头看见莫寻梅,点点头道:“没错,这青元庄的寒清丹正合适。”
莫寻梅有些疑惑,问道:“剪风,你也懂医药吗?”秋剪风一怔,说道:“我……华山上有一位秦大夫,是收养我的人,我跟他学过一些。”说着从莫寻梅手中拿过瓷瓶,交给正在行医的孙定方。方罗生和孟若娴相对一望,俱是叹息。
鲁群鸿看着孙定方为羊裘施针,满脸焦急。过了一会儿,羊裘缓缓张开口,吐出一股灼热的气息,面色恢复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只听一声惨叫,众人回头,见一个手提铁桨的人从台上落了下来。这人名叫朱点苍,外号截江手,曾受羊裘救命之恩,在湘北一带颇有名声。然而只上台不过十合,便被沙吞风打了下来。鲁群鸿怒火中烧,对钱不散道:“看好你们帮主!”提刀正要上前,一只手却忽然被捉住了。回过头来,见羊裘已经醒了过来,摇摇头道:“不……不可……”
鲁群鸿大吼道:“这也不可,那也不可!你不是最讲忍辱负重的吗?怎么自己还管不住自己?你上场之前,怎么就不跟自己说一句‘不可’呢?”说着说着,竟而忍不住热泪盈眶。自莫落去世后,他和羊裘素来不睦,但毕竟患难相交多年,兄弟情深,在这生死关头,那些芥蒂怄气,也都顾不得了。
莫寻梅在一旁看着,颇感欣慰。钱不散上前道:“帮主,让我上去吧。”鲁群鸿道:“他都不行,更何况你?”羊裘想了想,却道:“他脸上有毒,只怕周身也都如此。你的武功以刚猛为主,哪怕多耗些真力,也只可远攻,不可逼近。”
鲁群鸿即惊且惑,不明白羊裘为何让这小徒弟上去送死,正要开口阻止,钱不散便道:“是!”倏然纵身而起。旁边群雄正自嘈杂,见一个丐帮弟子忽然跳出,离地竟有数丈之高,连方罗生看了都是一愣。钱不散看向沙吞风,喝道:“恶贼,看招!”说着左手回揽,右手前推,呼地拍出去一掌。
沙吞风不认得钱不散,虽见他轻功了得,却也没把他放在眼里。更何况他此时高跃半空之中,万万没料到他这一掌竟是对自己而发。殊不料钱不散掌力甫出,身子已跟上一式“千斤坠”,随掌风直落而下,随后又是左揽右击,后掌推前掌,双掌力道并在一起,排山倒海地压将过来。
只一瞬之间,沙吞风便觉气息窒滞,对方掌力竟如狂涛巨浪,势不可挡。大惊失色,当下来不及多想,连忙左手屈指,迎面直逼而上。众人只听刺喇喇一阵破空大响,这撕风鹰爪功和钱不散的掌力在半空相激,竟而斗了个旗鼓相当。沙吞风被震得后退两步,钱不散也借势跃起,在空中团转两下,落在地上。
众人见这丐帮弟子身怀绝技,忍不住拍掌叫好。
这时,高台西边的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惊呼:“师父,师父!”两人都是一怔,转头望过去,只见那来自青海的手印宗喧嚣吵闹了起来,似乎要围在一起,却又立刻闪开了一条路。只见一个带着面具的胖大僧人走了上来,身穿紫袍,带着面具,手提两柄斗大的青铜锤。在他背后,一具尸体被众人围在核心,竟是手印宗的掌门通天上人。
沙吞风原本大为疑惑,但见这胖大僧人走上来,说道:“你们,退下,我,来打!”几个字一出口,立时变色道:“可是摩礼迦大师吗?”
一听这个名字,齐太雁霍地站了起来,盯着那僧人道:“你当真是摩礼迦?”僧人沉默了一会儿,自面具下发出两声呵呵冷笑,将两柄青铜锤放下,伸手摘下面具。秋剪风和莫寻梅见了,都是一怔,在她们的印象里,摩礼迦因常年练毒,全身紫色,可现在从僧袍中露出来的这一只手,却是青色的。
面具摘下,众人看清楚他的长相,齐声惊呼起来,大为骇异。
原来摩礼迦的脸上,竟是一半紫黑,一半青灰,中间一条隐隐的金线,界限分明。齐太雁原本怒火中烧,待要上去为兄长报仇,见到如此悚人的样貌,也不由得一怔。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