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县令是个一毛不拔的,多年来,只有他管别人要钱的份,还从来没有自己掏腰包的时候,听懂了秦凤华的潜台词,刘县令一激动,当场就撇开了师爷拉着他的手,直接道:“你别想我出医药费,你弟弟脸上的伤是他自个儿造成的,与我府上的仆人可没半点关系。”
对于刘县令试图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的说辞,程又岸当场就不干了,直接驳斥道:“你说什么屁话,要不是你手底下的衙役偏帮你那恶仆,小爷我能受伤?”
刘县令:“官府办案,误伤总是有的。”
“误伤?!你怎么说得出口?你还要脸吗?”程又岸气愤道。
刘县令:“本官如何说不出口?事实就是如此,你休要无理取闹……”
刘县令为了不赔钱,整个人宛如打了鸡血一般,与程又岸在公堂之上来回对骂了数十个回合,竟还不见疲态,且愈战愈勇,眼睛亮得吓人。
就在两人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秦凤华忽然说话了:“刘大人不想赔偿舍弟的医药费啊,那也行,回头带我修书一封,向皇后娘娘禀明情况,相信皇后娘娘一定会体会大人的辛苦和不易,”说到这儿,秦凤华忽然停住,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微笑地看着刘县令,像是在询问刘县令的意见般,继续道,“刘大人举得崖州怎么样?或者宁北如何?”
刘县令:“啊?什么崖州和宁北?”
崖州位于大夏的最南端,宁北则位于大夏的最北端,这两个地方一般都是犯人被流放或者官员被贬谪才会去的地方,因为气候的问题,非常不适合人居住,去崖州是被瘴气毒死,而去宁北则是被严寒冻死。
秦凤华笑笑,面对刘县令的疑问,显得和气极了,她道:“当然是选一个地方作为大人未来养老的地方了,还是大人两个都想去?”说到这里,她故意做出苦恼状,道,“两个地方都去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担心大人的小身板怕是会熬不住,死在路上啊。”
这两个地方,去一个都够呛了,不死都算是祖上积了大德了,去两个,那完全就是阎王桌上抓供果,去送死了。
威胁,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刘县令定定地看着秦凤华的眼睛,终于意识到,他要是不答应秦凤华的要求,真的很有可能被发配到崖州或者宁北去养老!
“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师爷见刘县令好像还是要硬刚的样子,赶忙扯了扯刘县令的袖子,劝说道。
又过了大约又一刻钟的时间,与秦凤华对峙的刘县令终于说话了:“好,本官同意了,程公子的医药费就由本官出了。”
秦凤华听后,点点头,然后五指张开,伸到刘县令面前。
刘县令:“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凤华举着手:“医药费,大概要这个数。”
刘县令:“五两?”
刘县令转头看看程又岸的伤,觉得五两有点贵了,但转念一想,就当是破财消灾吧,赶紧将这三个瘟神送走才是正理,他刚要点头答应下来,就见秦凤华摇摇头,道:“不是五两。”
“五十两?!”刘县令大惊,这是要狮子大开口啊!
想想要拿出白花花的五十两白银,刘县令顿感头晕目眩,心肝胆颤,但这时秦凤华又摇了摇头,表示也不是五十两。
刘县令眼睛一亮,难道是……
“五十文钱?”他心下一喜,头也不晕了,心肝也不颤了,看秦凤华都顺眼了起来。
“是五百两。”秦凤华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刘县令惊得险些从椅子上滑跌下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里听到了什么天文数字,于是又问了一遍。
“五百两银子,医药费。”秦凤华平静复述道。
“你弟弟的脸是黄金塑的佛面不成?竟要五百两银子?”刘县令气呼呼道。
这是赤裸裸的讹诈!讹诈!
“看来大人是觉得自个儿的养老生活不值五百万了,唉,大人要是不乐意掏钱给我弟弟治病,我也不能强求大人您,但是,”秦凤华话锋一转,道,“就是不知道大人家里的那些来历不明的钱以后能不能带去崖州或者宁北了,或者说大人到时候,还有没有命花这些钱呢。”
“你!”刘县令死死地瞪着秦凤华,眼睛瞪得几乎要流血,“你不要欺人太甚。”
秦凤华惊讶:“我这就欺人太甚了?我现在要的恐怕不及大人您从前的万分之一吧?”
秦凤华这是实话,因为据她调查所知,这位刘县令可不是什么好官,他借着库于城的地理优势疯狂敛财,不光收过往商客的过路费,还在大夏明文规定的税赋外,巧立名目,另外加收城内商户的管理费,同时还利用手上的权力公然制造冤案,谁给他的钱多,他就判谁赢,可谓将权钱交易玩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