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邃仰起脖子道:
“为什么选他?”
“我知道殿下身边能人很多,但真正能托付的只有任汪和成公段两人,如今任汪已经为殿下尽忠,也算是死得其所,那就只剩下了成公段了。何况帮父王解决这么一个大难题,乃是一件大功劳,要邀功也只能给自己人不是!”
石邃闻言心中更加熨帖,摩挲着醉月的身体道:
“月儿,你真是一个好女人,真应该让成公听听你刚才所言!”
“殿下这是何意?”
“成公刚才还在这里说要提防你,还说要我把你献给父王。”
醉月顿时脸色煞白,身体轻颤,手也微微哆嗦起来。石邃连忙安抚道:
“别怕别怕!我没答应!”
醉月泣道:
“殿下,我、我——”
“我明白,我都明白,你对我的心我还不知道吗,我是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殿下不是拿好听话来哄我?”
“本殿发誓,此生绝不负月儿,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就是别人如何怂恿,殿下也不会弃我?”
石邃听着这小女人还是如此没有安全感,无奈道:
“谁说也不弃,就算父皇开口也不行!成公段真是该死!没事胡说八道什么,倒是让你忧心了!”
醉月方才不再惊恐道:
“有殿下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殿下也不要怪罪成公段,他对殿下是忠心耿耿!”
“你啊,就是这么善良!他都这么说你了,你还为他说好话!”
醉月腼腆一笑,放软身体,闭上双眸与石邃依偎在一起!心中暗暗赞叹,钱真是个好东西,她来太子府虽然时日尚短,但石邃根本就不会治家,又因为刘芝和张氏多年的内斗,太子府早已是漏洞百出,散沙一盘。她稍一笼络,这群人马上就倒向了她这边。她是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太子寝宫的,所以成公段说的话,她也听见了大半,这人说的没错,也的确有些见识,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人才留不得了!
醉月并没有在太子府久留,她要给跟踪的人一种有所畏惧的假象,没一刻便匆匆赶到了圣女府邸。董怜和冉闵治家可跟太子不一样,圣女府不说铁桶一块,但也很难寻到缝隙,可偏巧赶上小景出来接洽消息,他是认识醉月的,知道她跟董怜关系不一般,也没犹豫,就直接领了她进来。
李农这时候再怎么有理有据有节,可君子不于背后道人是非,面色也讪讪,醉月却走进来直接对董怜道:
“阿玖,我找你有特别的事!”
董怜立刻道:
“好,我们进里面说!”
醉月想了想,这件事本没有什么可避讳其他两人,然有些细节她想和董怜单独说说,点头道:
“好!”
冉闵目送两人进去,回身看着李农,没了董怜在中间,两人都有些尴尬,然冉闵是阔达之人,李农也是胸怀大气之辈,只瞬间两人一起抬头道:
“我——”
又同时道:
“你说!”
话毕两人愣愣地对视一眼,下一秒同时哈哈大笑,先前的尴尬一扫而空!
冉闵道:
“瑾之,醉月虽然其罪可诛,然却其情可悯,石氏皇族但凡有一个正常人,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还说!我本心对她并无轻视之念,都是被你们话赶话的气糊涂了!”
冉闵呵呵一笑,随意的坐下来道:
“瑾之,如果将来成了大事,其实你比我更适合坐在上位!”
“棘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今天你要是不解释清楚,就算一会阿玖出来,我也是不依的!”
冉闵摇头道:
“其实你比我心里更清楚。我这个人把情看得比什么都重,好意气用事,没有大局观,做个臣子是合格的,可是成为上位者,就勉强了些!”
李农不满道:
“你的意思是,我是无情无义之辈了!”
“你不用故意来曲解我的意思。瑾之,我是在羯胡中间长大的,用阿玖的话讲,我在这样的大环境里最多只能保持本心,你却是从小被当做帝王继承人培养的。帝王的仁义,不能用普通的尺度来衡量。如你所说,看的是全局。高祖刘邦若守信义,楚霸王项羽就不会自刎乌江。光武帝刘秀因势而娶了郭圣通,等到站稳脚跟的时候,不还是弃之而册封了阴丽华!自古以来所谓的贤德之君都是大爱之人,私德上有亏并不影响全局。
一个人的时势可以搅动全局,关键看他本心是从哪里考虑!刘邦是个无赖,但他八面玲珑、知人善用,那就是一个做皇帝的料。楚霸王项羽的确勇猛非凡,重情义重感情,所以虞姬才会生死相随,可他同样刚愎自用,你想想,如果天下换他来做皇帝,也许不过就是历史又多了一个商纣王!可瑾之,我宁愿做楚霸王那样的刚愎自用之人,我没有那么大的胸怀,我只想给阿玖全心全意的爱,只希望你不是汉高祖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