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再不满我们也不能这般赌气啊。到底是外头,哪里有自己家好。你瞧瞧自己这身打扮……”许燕飞又伤心地哭了起来:“这般素色,姐姐你定是受苦了。”
白氏一咬牙,索性将头顶那支步摇拔了下来。为了博一个大度的名声,她是半点顾不得心疼了。作势要将那步摇往许南枝头上插。“南枝,你别拿自己同我们赌气。这个年纪的姑娘哪有不爱钗环的,打扮的这么素净。外头若是不好,咱就回家好不好。你这样,做母亲的别提有多心疼了。”
许南枝有些厌恶地退后一步,避开了白氏的动作。有些厌恶地看着她。
到这时,围观的那些夫人有几个也心生出疑惑。难不成真是这位许姑娘骄纵,继母难当?再一看许南枝身上,诚然没带几样首饰,故而也有些疑惑,莫不是这文宣侯家其实并不能容得下这个外甥女。难不成这位许姑娘其实并不讨人喜欢。是性子不好?还是品行不端?
后院里头的女人,各个七窍玲珑心。看着眼前的场景,心思早就百转千回,不知道兜了几个圈。
白氏听着后头夫人们的议论,决意再添把火:“南枝,母亲知道你瞧不上母亲用过的东西。母亲回去便着人去置办……”
她又哭着将那步摇带回了自己发髻上。
许南枝冷眼看着那哭哭啼啼地母女两个,不免心下感叹,好一对母女,配合的果真天衣无缝。
她正要出言,却听人群之中一个夫人开了口。许南枝看过去,正是那李裳初的姨母,吴夫人。吴夫人笑着对许南枝点头示意,随后不紧不慢道:“许许姑娘头上带着的可是点翠头面瞧着这工艺当是易先生所做?”她啧啧叹了两声:“文宣侯对姑娘可真好。这一副点翠头面,易先生得做上大半年。”
几位夫人这才仔细看过去。许南枝为免招摇,特意选了几个小巧的带着,藏在发髻之中,她们离得远并不能看清。仔细一看,诚然是点翠头面不假。故而再看向白氏的时候,眼中带上了几分鄙夷。
小门小户出身,到底是眼皮子浅显,竟是连珍珠鱼目都分不清。
人群之中一个年岁稍长的夫人开口,那是宰相夫人,在这一圈贵妇之中最有威望。
“我记得易先生做点翠头面,都是成套的。丫头你怎么就带了这几个。”她眯着眼看了看:“老身当年也有一套,不过没你这个成色好。”
许南枝对着宰相夫人行了一礼:“回禀夫人,小辈到底年轻,那点翠头面贵重,难免过分奢侈。再则舅父时常教诲,女子之美,在其德行品貌,并不在金银饰物。奈何这是兄长所赠,并不敢辞。故而便选了其中几样小巧的带上。”
众人闻言,又不免转头去看许家那两个女儿。先前觉得这两人,衣着华贵,犹如天仙下凡。如今一看,这两人恨不能将珍珠玛瑙一股脑带上,金光闪闪的,俗不可耐。再比之许南枝,略施粉黛,妆容简单干净,颇有清水芙蓉之意味。谁高谁低心中便有了计较。
“好一个不在金银饰物而在德行品貌。”宰相夫人闻言笑了:“我就说,文宣侯教养出来的孩子,没有不好的。若是我家里的姑娘有这样的见识,我也就不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