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在一旁咬牙切齿,许南枝却只是陪笑着,不说话,听着曾氏一个劲地抱怨。
许燕羽走在最后,同许燕飞和白氏隔开了一些距离。她怯生生地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小心地挪到了许南枝身侧。先是满脸愧疚地对着曾氏一福身,然后支吾着对着许南枝道:“阿姐,姐姐和母亲,她们不是……”
她话音尚未落下,便听不远处白氏气急败坏地呼声。她如惊弓之鸟一般,满脸惊惧,并不敢多留。也顾不得接着说了,匆匆跑了去。
“小的倒是个明事理的,只可惜托生在了那样一个母亲的肚子里。”曾氏看着眼前跑远的许燕羽,心头怒火还是未消。
许南枝只摇了摇头,不说话。
许燕羽出生的时候,很艰难。白氏因此元气大伤,故而也没怎么将心力放在许燕羽身上。许燕羽小的时候,是跟着她长兄许知晏长起来的。许知晏大约算是许家里唯一一个明事理的,虽说也是白氏的孩子,但从未沾染白氏半点小肚鸡肠,阴险歹毒的习性。相反,幼时还时常挺身而出,护着许南枝。
许燕羽跟着许知晏一道长大,耳濡目染,倒也不似许燕飞那般骄纵讨厌。许南枝看着许燕羽远去的身影,不禁唏嘘,也不知在白氏身边,她这份仅有的单纯还能留存多久。
不过这会儿她可顾不得伤春悲秋。她攥了攥身上披着的那件黑狐大氅,本是想脱了去的,谁料江云鹤将她原先的那件灰鼠斗篷给拿了去,这数九寒冬,里头又只是单薄的宫装。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只得认命似地过裹紧了那件黑狐大氅,不过心里是暗暗发愿,定是要去找那江云鹤问个明白。
飞来横祸,算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事倒还不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却是有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办。
今日许南枝在品梅宴之上算是大大的出了一回风头,且又得了长公主青眼。曾氏也算是欢喜,将之前因着许南枝惹祸而生出的阴霾一扫而空。也是因着如此,又加上顾泽深和顾梁浅在她处替许南枝求了情,她便打手一挥,解了许南枝禁足的令。
不过禁足令是解了,许南枝却也不怎么欢喜。曾氏一回府便忙着将整府的仆从聚集在一处,挨个挑选。最后选了七八个洒扫的小厮,三四个外院的婢女,又并三四个内院伺候的一等女使送到了许南枝的鹿鸣轩。不仅如此,她还特意将自己身边的陪嫁的宋妈妈一并送了过来。
原先只有两三个人的鹿鸣轩,一下便热闹了起来。
许南枝坐在窗边,一手撑着脑袋,另一手把玩着从江云鹤那处拿来的那块玉佩,眉头紧皱。
外头闹闹哄哄的一片,新来的小厮女使这会儿忙着在院子里打理。原先这鹿鸣轩没什么人,故而许多屋子都闲置了。这会儿骤然来了这么多人,难免要收拾一会儿。
许南枝拿着那玉佩,被外头吵的思绪全无。她有些无奈地将手中的东西收了回去,转而去瞧坐在一旁瞧着二郎腿的芸其。
芸其正捧着一箩筐不知是什么的零嘴,吃的正欢,想来又是什么果脯蜜饯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