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哪种情况,总避不开一桩事。
销赃。
陈公子身上的物件昂贵,总该找个地方换成银钱。当铺,钱庄,黑市……只要挨个着人排查,总会有蛛丝马迹。
许南枝喜出望外,但欢喜却是一闪而过。
这都城之中,单是大大小小的当铺钱庄便有几十家,更不用说西城里黑市上的生意。单凭自己一人只怕是不够。
她拧眉想了想,暗中决定,还是得去找一找江云鹤。可正这会儿光景,屋外头便听一个声音道。
“姑娘,外头院子都收拾的差不离了,姑娘出来瞧瞧。”说话的是陈妈妈。
许南枝微蹙眉,也并不敢怠慢:“妈妈进来说话吧。”
外头的人应了一声,随后门帘子被人掀了开,一个精瘦的身影钻了进来。
这位陈妈妈是曾氏身边的老人了,最是得力能干。便是看她那一身的打扮,也能瞧出来几分她的性子。
只见她数九的寒冬里也只穿着一件半旧的藏色短袄,外头罩着见石青瓜子。发髻是梳的锃光瓦亮,一丝不苟。瞧着是四五十岁的模样了,脸上沟壑般深浅不一的褶子,再加之半分笑模样没有,更是显得有不好相与。
不过这位妈妈却是个十分规矩稳妥的。自打进了屋子后,始终半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直到许南枝开口问话,她才将将抬头,不过一双眼亦是没有四处乱瞟。
“妈妈姓陈?”许南枝笑着摆摆手,示意陈妈妈坐下。可陈妈妈却只行了个礼拒了。
“老奴姓陈,原是夫人的陪房。”
“唔。”许南枝点了点头,又学着平日里曾氏的模样问道:“妈妈如今多大年纪了,家里可还有些什么人。”
陈妈妈只又一福身:“老奴今年三十有九了,家里那个老头子也是跟着夫人陪嫁来的。如今在外头庄子上做了个管事。下头有个姑娘,早年间夫人做主许了外头的人家。还有个哥儿,亦是夫人恩典,放了身契,在外头衙门里寻了个差事。虽是不是官身,但好歹是替着官家办事。”
陈妈妈说这番话时,脸上才难得露出些情绪来,亦是扯上一抹笑。不过更多的是感激之情。许南枝点了点头,看着陈妈妈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