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嘴。”顾泽深看着自己那在气头上的父亲,母亲,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劝。偏生自己身旁那个顾梁浅,更是不像话。不帮着劝慰两句也就算了,反倒是火上浇油,生怕这事闹得不够大。
他正愁着没法子,抬头一看,看见了站在那处的许南枝。
自方才开始,许南枝便沉脸站在那处,一言不发。她嘴唇紧抿成一条线,似乎在想什么。顾泽深思忖一番,许南枝素来是个有主意的,这会儿心里只怕有了打算。
“父亲,母亲,不妨听听阿沅怎么说?”
许南枝走到前头淡淡地叹了口气,随后恭敬拜了拜:“舅父,舅母。我幼年丧母,父亲又令娶妻室。日子其实过的很是艰难,便如那无根浮萍一般。幸而舅父舅母垂帘,将我接入了顾府,待我如亲生。两位兄长也极其宠我,对我亦是多有包容。若非舅父,舅母庇佑,只怕我如今……”
许南枝说到这处,不免有些动容,声音带上了些许哽咽。
她抬头去看,便是素来以严厉著称顾伯禹,这会儿也有些不忍地避开头。
“阿沅,别说了。”曾氏这会儿已然听不下去,腾地就站起身来,抱着许南枝几乎是要哭晕过去。她看见许南枝那坚定的神情,其实已然有些猜出来几分许南枝这会儿的心思,一面说不舍,一面又是心疼。
“你自小时候就在我跟前长大,你就是我顾家人,就是我亲生的女儿。阿沅听话,哪也不去。外头的事情,自是有我们替你去安排。”
“舅母……”许南枝有些难受地擦了擦眼角泪痕,但还是扑腾一声跪倒。曾氏忙忙去扶,但这一次,许南枝倒是没有起身。
“如今,事因我起。人便在我文宣侯府外头叫嚣,毁的也是顾家百年的清誉。舅父,舅母养我一场,教我读书识礼,如今我也大了。我自知自己无能,比不得两位兄长能入朝为官,光宗耀祖。却只想着,不为顾家抹黑。这事自是因我而起,自然当由我来平。”
“阿沅……”曾氏还欲再劝,却被顾伯禹拉住。
“不愧是我顾家的孩子,遇事不怕,这点极好。”顾伯禹颇赞赏地点了点头,又上前将许南枝扶起来。“只是阿沅,有些事情,到底是说不明白的。你有这心,很好,可我只怕……”
“就是说。”曾氏忙忙接着话茬道:“你从小便在这处长大,顺风顺水,何曾受过半点委屈。那白氏母女三人的手段,你哪里见识过。便是叫你受了委屈,一肚子苦水也无处去吐。阿沅听话,别去。”
“舅母。”许南枝抬头看着曾氏,语气坚定:“阿沅大了,总不该一辈子在您和舅父的庇佑下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