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里武安君府,好生热闹,人头攒动。许南枝带着芸其前前后后寻了一圈,也未见到李裳初。
难不成这吴家姨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许南枝心中直犯嘀咕,想想却又觉得不大可能。如今李裳初到了年岁,家里逼的紧,断然不会放过半点出来交际的机会。
那处吴家姨母在同几位夫人说话,许南枝也不好冒冒然过去打扰,只好四处晃了晃。正这时候,忽然听丝竹声起。众人齐齐往那处看去,许燕飞在台子上,手持一株腊梅,翩翩然一舞。
要说单论这点,白氏的确将许燕飞教养的不错。在雪地之中翩然一舞,柔弱无骨,眉目间似有万种风情,叫人瞧了便挪不开眼去。许南枝瞧着,许燕飞那眼神时不时往一处瞟。这万种风情,似是意有所指。她顺着那目光看去,只见太子和江云鹤端坐在那处。
原来如此……
许南枝站在人群中,多少也听见身后的夫人议论了两句。
“这许家二姑娘,果真是才貌俱佳,这一舞堪称惊鸿,得把多少人的魂儿都勾了去?”其中一位夫人如是说道。
但很快又有人说话:“又不是舞姬歌姬,要勾人的魂做什么?像咱们这样的人家,最要紧的是找个能当家理事的能干媳妇,光会跳舞吟诗的有什么用。”
“也是,哄爷们高兴那是妾室婢女的本分,咱们做正头娘子的还是以端庄为先,太过轻浮总归不妥。”
几位夫人说着话,又走去了前头。
接下去的话,说什么的都有,只是越发难听。许南枝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叹,白氏这一次到底是走了一步臭棋。原以为凭着许燕飞的美貌能攀上高门显户,却单单忘了,这高门显户聘妻,要紧的从不是容貌,而是德行。她这回让许燕飞抛头露脸的在众人面前一舞,艳名是传出去了,只怕那名声也是要坏了。自此之后,稍微有些脸面的大户人家,在选妻的时候,当是不会再考虑许燕飞。
芸其也是听见了几位夫人的交谈,笑着凑到了许南枝耳边:“姑娘,你说这是不是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胡说。”许南枝叹着气呵斥了芸其一声:“不许胡乱议论,仔细叫人听了去。你去后头看看,裳初是不是上后头去了?”
芸其笑着应了,转身去了后院。
许南枝又不自觉往着太子和江云鹤那处瞧,她私心倒是想瞧瞧,这美色当前,江云鹤那样的正人君子,又是做什么反应。
可说来也怪,她一抬头看过去,太子倒是依旧好端端地坐在那处,看着许燕飞的舞,几乎是目不转睛。而原先江云鹤坐着的位子之上,却是空无一人。
这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人又是去了哪里。她下意识四下瞧了瞧,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个声音。
“你在寻我?”
许南枝猛然回头一看,江云鹤浅笑着看着她。他站在雪地之中,头顶的松树上积雪皑皑,微风拂过,撒下一片雪子,散在他黑色的斗篷之上,仿若是下了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