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自己拖累家族,这是她本不愿意看到的。不过她私心觉着,许家未必会为了自己插手这事。毕竟她那父亲同她的感情实在不算好。顾家倒是疼惜自己,可舅父是个读书人,以忠义为先想来是不会轻易被袁家算计。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舅母曾氏了。舅母疼惜许南枝非常,若是知道许南枝被袁家挟持,或许会拼了命相救。不过曾氏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虽说身份尊崇,但在曾家未必有多少的权利。曾氏一族为了自己的前程,必然会再三思虑。再有顾伯禹在一旁悉心规劝,曾氏应当也不会犯糊涂。
想到这处,许南枝略略安心。但这会儿她更忧心的是另一桩事。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值得袁家布局十年,只为拨乱反正。在这样一盘精心谋划的棋盘之中,自己是意外入局,还是其实,早在其中?
她心里乱的很,千头万绪,很快又想到了江云鹤。她不禁去想,江云鹤在这盘棋里头,又占到了什么样的地位。他,同袁家,是敌是友?
她还没想清楚这一件,便被那人推搡进了一个潮湿之处。那人粗暴的解开了许南枝眼上蒙着的黑布,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这是一个潮湿昏暗的牢房,四周是石壁。看这样子应当是在山体之中额外凿出来的密牢。牢房还算干净,里头物件一应俱全,只是不见天日,仅仅靠着一盏烛台勉强照明。光线昏暗,更显此处阴冷。
牢房外头是有人守着的,七八个手执长剑的侍从守着。
牢房只一间,里头却是已然有了一个人了。是个男子,着闷青色衣袍,看那料子通体的丝绸。想来这就是方才袁自在口中的另一位,必是非富即贵。
那男子四仰八叉地坐在椅子上,面前矮桌上一排装着水的碗。他手中拿着一根筷子,挨个敲击面前的碗。碗中水深浅不一,自而发出的声音也是各不相同。
那男子挨个敲了一遍之后,大概满意地笑了笑。随后叮叮当当地敲了一通。许南枝侧耳听了听,这旋律耳熟。
“解忧坊的十八摸?”
这十八摸原是市井艳曲,许南枝先前在解忧坊喝酒,一来二去也听过两回,也算是耳熟。
“哟,原是同好!”那醉心乐律的男子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