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今日,是为着谢胥盘算,所以并没有带李婵儿来。
尽管李婵儿磨破了嘴皮子,李氏也没松口半分。
虽然表面上,李氏对李婵儿喜欢的很,但真到了这种利益相关的时候,自然还是自己的女儿更亲。
更何况,上一次的春日宴,是李婵儿没有发现请柬的问题。
虽然她自己说是真不认得那帖子上的字,李氏也没有什么准确的李婵儿在撒谎的证据,但是李氏心里,终究是对李婵儿生出了几分芥蒂。
所以到最后,李氏也没有带李婵儿来这婚宴,而是只带着谢胥来了。
她二人进到内院之后,发现长公主与萧昀漱都坐在顶里头的一张桌子上,所以李氏自然而然地便带着谢胥走到那张桌子旁边,也自然而然地带着女儿坐在了那两个空位置上。
内院中的命妇小姐们看着李氏母女的行为,聊天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怎么会有如此不知礼数的人?那个位置,是随便什么人都坐得的么?
李氏与谢胥一坐下来,长公主那一桌子的人也都停止了交谈。
李氏倒是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亲家母,恭喜您得了一个好儿媳呀,日后她定能为您生一个大胖孙子的!”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这话说出来,便十分可笑。
而也正是“亲家母”这三个字,一桌子的人精儿便晓得,这妇人怕就是那谢育的母亲了。
长公主其实并不太想搭理李氏,但奈何人家人都来了,也不好给人脸色看,于是她只好回道:“多谢李夫人。”
尽管小六儿说要与谢育好好过日子,长公主也没办法对着这样的人虚与委蛇,顶多是忍耐罢了。
更何况,若是面对李氏如此的刁难,谢育还不晓得保护好小六儿,那他们萧家可不管什么赐婚不赐婚的,也不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自然是要将小六儿带回家来的。
他们萧家又不是养不起女儿。
长公主而后便叫来了悦辞:“带李夫人与谢二娘子去席上。”
悦辞走到李氏身边,对李氏道了声“请”。
李氏忙摆摆手:“我与阿胥不必去别的地方了,这儿就挺好,与亲戚们说说话也好。”
仔细算来,这一桌子在某种程度上的确都算是亲戚,但可不是能让李氏攀附的亲戚。
萧昀漱觉得,阿姐既然要好好与那谢育过日子,今日便不适宜叫李氏丢太大的人,于是便好心道:“李夫人,这两个位置已经有人坐了,只是去更衣了。我阿娘已为夫人准备好了席位,还请夫人移步。”
萧昀漱这是先发制人。
若是叫她的平阳姨母开口,那便不会这么容易便善了了。毕竟她的这位平阳姨母,在阮郡公家中与那些莺莺燕燕斗惯了,嘴巴是一等一的毒,性子也是一等一的泼辣,而且身份摆在这,哪一个又敢违逆她?
可李氏就是不识抬举,也不识好人心,她不知道萧昀漱这样说是在给她留面子,所以她直接道:“再怎么能有我们做亲家的亲近么?叫她们去其他地方坐着就是了。”
这话一出,一桌子的人眼神各异。其余宴席上的命妇小姐们其实也在观察着主席上的一举一动,所以李氏的话,她们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平阳公主一听这话,就晓得这李氏是个什么货色。
她看看妹妹为着外甥女有所忍耐的样子,心中不忿,于是道:“嚯,这位夫人倒是好大的脸面!这一桌子坐的不仅是亲戚,而且各个都是一品的命妇,才带了家中女儿来,不知道你是几品的诰命?”
开玩笑,李氏能有什么诰命?就连她最引以为傲的儿子谢育,也不过就是个四品的将军,她哪里能挣的上什么诰命?就算有,也越不过四品,如何能同这一桌子的贵妇人相提并论?
李氏被平阳公主这话一噎,登时便说不出话来。其他席面上的命妇们听了,也掩面而笑。
谢胥看了这景象,知道母亲又沦为命妇们的笑柄了,所以她拽了拽母亲的袖子,小声道:“母亲,我们去别处坐吧。”
李氏就算再不甘,面对着平阳公主的话,也半天说不出来个字,只能随着悦辞坐到其他地方去。
原本李氏如果不闹腾这么一场的话,她与谢胥还是能坐到次席上的,虽然不是主席,但因着是萧国公府的亲家,位次总不能太靠后。可她闹了这么一场,悦辞便将她带到了很是靠后的位置。
这个位置,坐的都是些四品五品官的家眷,或者都是些小世家出身的女子。
李氏见了,也无话可说。毕竟,这本也就是她该坐的地方。
而也因为坐在这样一个地方,李氏心里头又觉得自己高同席的妇人们一头,所以她并不主动去与人家攀谈。
她自觉自己是萧国公府的亲家,也觉得这一桌子里没什么值得结交的人,觉得自己的女儿是不会嫁到这种人家里去的,所以并不主动说话。
坐在李氏左侧的妇人看到谢胥之后,忽然露出了一点奇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