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萧明漪人还未苏醒,所以高澄只能与萧国公府夫妇商量婚事。
“阿澄,你也晓得我们六娘她……”虽然感动于高澄在这种境况下还来向萧明漪求亲,但长公主仍是很冷静,她害怕高澄是一时冲动。
萧明漪已经在婚姻上遭过一次罪了,长公主作为母亲绝不想叫她遭第二次。高澄现下是对萧明漪一片诚挚,可未来的事情,谁都不好说。
“姑母,高澄今日既然站在这里,就是下定了决心了,我此生只会娶六娘做我的妻子。
您也晓得,我不是什么有大志向的人,只想着与六娘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
六娘从前受了太多苦了,我娶她,是想叫她再不要受苦。这不是为了从前的什么责任,是我对她,仍有情谊。
是,我不确定六娘什么时候会醒来,可她睡一年,我便等她一年,她睡十年,我便等她十年。我心中只有她一个,再容不下什么别人了。”高澄说的真挚,这是他藏了多年的真心话。
他所有的情话,本该在他与萧明漪大婚时说的,可萧明漪现在一句都听不到。他现下对着萧明漪的父母说,是希望他们能将萧明漪嫁给他。
希望他们能再给他一个机会,叫他好好照顾他的心上人。
萧国公夫妇听了,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高澄本就是他们为女儿择定的夫婿,只是因为圣人的赐婚才叫他们分隔两端,现下女儿已经如此,高澄仍然不计前嫌愿意娶她为妻,作为父母,他们心里是安慰的。
而且就是萧明漪还清醒着,想必她也是愿意的。
所以最终,萧国公府与福王府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在建康城里也一时传为美谈,这倒算是个破镜重圆的故事。
而在这个故事里,谢育就成了那个从中作梗的坏人了。
高澄与萧明漪的婚事,最后定在了七月初五。虽然不确定萧明漪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但到那个时候,万一她就能醒来呢?万一她还能绣一绣他们大婚时的团扇呢?
不过说到底,她到那个时候还是醒不过来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自己能娶到她就好了,他总归能等到她醒来的,高澄这样想。
她若是醒不过来,他就抱着她过门;若是她不能绣团扇,那就由他来绣,总归他与她这一生,都是要团团圆圆的。
谢育听了这样的消息,除了苦笑,也再没有什么别的反应了,他也不配有什么别的反应了。
从前她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没有好好珍惜她,他没有保护好她,现在失去她,也是他活该。
这一头,萧明漪与高澄的事算是定下来了,那一头的燕王也的的确确如徐霁所料,抓住了这个机会,参了他一本。
因为燕王与杨愉现在都还在禁足期,所以他们是派刚刚收买的出身寒门的一个言官上奏的。
言官么,就是负责纠察朝中大臣的不正言行的。
那言官说,徐霁身为虎贲中郎将,肩负着守卫皇宫的职责,最应该注重自己的言行,也最应该约束家中人言行。徐中郎将的妻子靖安郡主夜闯谢府,甚至持刀威胁李夫人,还私自将谢家妇带回娘家,这是大大的不合礼数,应该对徐中郎将有所惩戒,应该贬他的官职。
对此,萧昀漱只想翻个白眼,毕竟她用的不是刀而是剑。再者说,这一大段话下来,前后逻辑都不通,分明就是想往徐霁身上泼脏水嘛,他要是说徐霁没有约束好妻子私德有亏就罢了,怎么还扯上他的官职了?
但因为这正是徐霁想要的结果,所以他爽快的应下了自己的过错。
那言官也有些愣怔,他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自己都有些无语。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可大可小,往小里说,这说到底就是人家的家务事,而且做妹妹的见到姐姐被搓磨成那个样子,以靖安郡主往日的脾性,没砍死这李夫人都是好的,如今不过是个威胁,又有什么?
而且那两位郡主的哥哥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徐家马上又要与阮家联姻,肃安郡主又要嫁进福王府,权势这样煊赫的一大家子,他哪里惹得起?所以那言官本来是打着这任务会失败的心来的,他是万万没想到,徐霁答应的这么爽快。
朝中上下也能看得出来这个言官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各个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对燕王和他的手下们愚蠢的脑袋纷纷发出鄙夷。但徐霁这样爽快地应下,叫所有人也都是吃了一惊。
但像萧映淮这种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徐霁到底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认下了这过错,徐霁现在的示弱,无非是叫燕王为前些日子的科举一事撒个气罢了。
皇帝也明白这个道理,也晓得徐霁现在的情况完全是因为为自己办事造成的,于是皇帝对燕王的意见又是多了几分,这个儿子,在禁足期也半点儿都不安分。他难道猜不出,徐霁所为全是自己的授意么?
猜不出,就是蠢;猜得出,那就是对他这个父皇有意见了!
但那言官话已经说出来了,徐霁也认下了这个错处,所以到最后,皇帝还是要对徐霁有所惩罚的,只不过不是贬官,而是象征性地罚徐霁禁足两个月。
之所以时间是两个月,是因为五月的时候,徐霁的胞妹徐雰要出嫁。做妹妹的出嫁时哥哥还在被禁足,这场面得多难看?
更何况徐雰嫁的还是平阳公主的儿子,平阳公主就这么一个儿子,到时候叫她脸面不好看了,那更麻烦。
所以徐霁算是较为轻松地逃过了这一劫。
徐霁的这种示弱,燕王也看的出来,所以燕王的气算是撒了个干净,只是杨愉心中,还有些意难平罢了。
因为皇帝知道这次是徐霁受了委屈,暗地里也给徐霁赐了不少东西。徐霁是他欣赏的朝臣,也是他欣赏的后辈,这次为他这个做皇帝的受了委屈,皇帝自然对徐霁好感更多。
到最后。徐霁这两个月的禁足,过的反倒像是在休假。正好前几个月他一直在忙着科举案,用两个月来陪陪萧昀漱,那也是很好的。
过得滋滋润润的徐霁这日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个不速之客,是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