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福嫔,大家原本也更加愿意相信谋害皇后的事情,是徐贵妃做的。
福嫔虽然是圣人原配,可她如今仅仅是个嫔,没有宠爱也没有地位,她的孩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碰到那个位置。
徐贵妃就不同了。
她是圣人最宠爱的妃子,她的儿子是圣人最宠爱的儿子,她背后站着一整个徐家,距离皇后的位置也只有一步之遥。
根据众人的揣测,徐贵妃也的确更像是那个真正的凶手。
所以舆论要求给徐贵妃治罪。
皇帝自然舍不得让徐容就这样背上罪名,但他也没法罔顾舆论,所以他将徐容先关押了起来。
谋害皇后是大罪,就是皇帝想徇私也不可能。
徐容直到被关起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仍旧相信,皇帝会还她一个公道。
而那段日子,皇帝因着忙这件事,疏于来寻徐容。
这就给盛可之创造了机会。
盛可之在那个深夜前往了关着徐容的钟粹宫。
夜已经很是深沉了,宫中的火烛仍然烧着,宫殿里亮的很。
周围伺候的人都已经去歇息了,宫中只有徐容一个人沉默地对着烛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这些,给暗中到来的盛可之提供了便利。
因为皇帝心里根本就没把徐容当作是那个凶手,对钟粹宫的看守并不严密。
钟粹宫守得不仅不严密,甚至比往日里还要松懈几分。
皇帝是没将徐容当凶手的,可宫中内侍却看不出来。
许多人都觉得徐贵妃这次只怕是要倒台了,许多事情都不仔细做了。
比如守卫,往常里盛可之进钟粹宫并不容易。
可这夜,她不过买通了两个小内侍,就成功进入了钟粹宫。
徐容只听得有人推门进来,她惊喜抬头,却发现来人并非自己心中所想的圣人。
见是盛可之,徐容脸上的期盼神色也收拢了几分:“你怎么来了?”
盛可之没有因为徐容的冷待而有半分不虞,她状似关切:“表姐,你可还好?我听说碧落说你……
我是不信的,是不是有人要故意陷害?
你别担心,我们都是相信你的!”
徐容虽然往日里并不喜欢盛可之这表妹,但她如今心理脆弱,盛可之忽然来说相信她,她自然也就放下了防备。
而且她现在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圣人却一直没来,徐容自己心里都觉得没底。
她想告诉自己,圣人是在忙着帮她证明清白,可总不至于忙成这个样子,一眼都不来瞧她。
是不是他也不信她了?是不是他也开始怀疑她了?
对着深夜来访的盛可之,徐容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四娘她到底怎么会……我也不知道碧落到底怎么……”徐容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脸。
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都太突然了,突然到徐容有些措手不及。
她从前顺风顺水,几乎没遭受过什么挫折,即使是在宫中,圣人也没叫她受一点委屈。
这次事情出现的突然,徐容自然难以承受。
她生下孩子没多久就知道心上人在她有孕期间临幸了自己的表妹,表妹还有了身孕,这本就叫她心情郁郁。
她还没缓过来,就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徐容自然是打不起精神来的。
一直没见到皇帝,她心里也没底。
本就是慌的时候,盛可之来见她,她自然就将心里的不安都说了出来。
“也不知道前头调查的怎么样了,我这心里实在是慌得紧。”
徐容虽然往日里并不喜欢盛可之,甚至因为之前的事情对盛可之怨言颇多,但她终究算是自己的表妹,也是唯一一个来探望自己的人,在这皇宫当中算是自己人。
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徐容自然会把自己心里的担忧全部说出来。
盛可之面儿上宽慰徐容,但是其实一句一句都在把徐容往坑里带。
她假装并不知道皇帝已经许多日没有来钟粹宫,她对徐容说:
“表姐不必担心,圣人一定在想法子还表姐一个清白,这些担心表姐可以都同圣人说一说,圣人一定会为表姐做主的。”
这话让徐容心里更是发慌。
盛可之不知道圣人已经多日没有来过钟粹宫了,但她自己却知道。
圣人一直不来钟粹宫是不是已经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害死皇后的凶手?
徐容心里更加空空荡荡没个着落了。
盛可之其实早就知道皇帝在前头忙着帮徐容找脱罪的证据,没有时间来钟粹宫。
她是故意这么说,让徐容心里发慌,反正徐容被禁了足,不知道外头的事情。
果然,徐容听了她的话,神情就不对了。
盛可之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看着徐容心里发慌,她就可以继续接下来的计划了。
她知道徐容这些日子都没怎么睡过一个好觉,方才她又说那些话让徐容心里更慌。
这个时候,徐容想必就很是需要一碗安神汤了。
于是,盛可之将她早就准备好的安神汤从食盒中拿了出来。
“表姐,这是我们家里常备的安神汤。
我瞧着表姐神色不好,想必是这些时日都没有休息好。
喝了安神汤好好休息一下,说不准明日事情就有转机了呢?”
徐容这些时日的确难眠。
她自从进了宫,大部分时间都同皇帝呆在一起,尤其是这两年,她几乎日日都与皇帝宿在一道。
徐容没有体会过盛可之那种大半年都不能见到天颜,从来没和皇帝宿在一起的日子,所以乍一形单影只,感受就尤为明显。
如今只有她一个人对着漫漫长夜,她自然孤枕难眠。
徐容谢过盛可之的好意,饮下了安神汤。
换作往日,徐容绝不会随意喝下盛可之给她的东西。
只是如今,她心里脆弱,盛可之又是唯一一个来看他的人,她心里自然就对盛可之多了几分信任。
安神汤是她在家中常喝的,闻着味道也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