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斯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亲手为了斟了一杯茶,但面色并无前几回那般欣然淡定,反而像是遮掩着什么,寡言了许多,“梁医生都跟我们说过了,打算何时回来工作?”
他尽谈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顾婧宁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隐隐觉得他有事情瞒着自己,便试探道,“我怕是回不来了,云骁的病情很严重,我要一直陪着他,他若好不了,我也不会留在这儿,他之前说过,想回国,我想在他最后一程陪他留在故国。”
“你要离开美国!”雷蒙斯震惊的瞪大了双眼,碧蓝的眼镜里写满了不可思议,方才伪装的不在意全部暴露了出来,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摸着脸颊干笑了一声,“我能理解你们对故土的思念,就像我对英国一样,只是你们完全不必要这么做,这个节骨眼上,他不便移动,否则很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雷蒙斯好像知道了什么,闪烁其词,“不如就按部就班,有些事情,即便是家属也帮不上忙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他的妻子,是携手一生的伴侣,完成他的愿望是我必须要做的,是否帮得上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高兴,已经这个时候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顾婧宁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她在美国多年,甚少对别人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似乎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一般游刃有余的处理着一切常人难以理解的难题。
雷蒙斯自然也是第一次见到她憔悴无比的姿态,病情有时折磨的并非一个人,而是心中被他牵动的所有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我。”雷蒙斯笨嘴拙舌,平素里灵活的口才此刻完全施展不开用处。
顾婧宁摆了摆手,似是绝望般扬起一抹笑容,这笑容极为牵强,“你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既然梁医生已经告诉你,那你也应该知道云骁发病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