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塞德农场,斯卡布罗以西17英里]
燃烧在院子里的火堆噼啪作响。这些僵尸坐在干草堆上面无表情,大多数旁观者都会把这种状态描述为“沉思”,但前提是这些旁观者对僵尸的思维过程一无所知。伊迪丝和阿尔夫相互挤在一张折叠躺椅上,狗狗们在他们的脚边打着鼾。
赫尔曼很感激这对老夫妇的存在,他知道他们宁愿待在自己熟悉的舒适的家里,但他也认识到他们在努力至少尝试跟僵尸们有某种联系。或者可能是因为第一天的训练很是困难。
他坐在他们旁边,让自己的身体保持休息放松的状态,但是他的头脑却完全沉浸在如何解开自己的人性面,以及试图理解有关知识的机制。
“她,你知道,还活着吗?伊迪丝问道。
这个问题使赫尔曼大吃一惊。
“你手上所带的戒指,”伊迪丝说,“你妻子,她还活着吗?“
赫尔曼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在玩那只松散地挂在无名指上的金婚戒,戒指被困在那个肿胀的风湿关节下才没有脱落。事实上,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注意到这枚戒指至始......那是,当他变成僵尸。
记忆开始在他的脑海里膨胀,一张脸,一个声音,一种触摸,一种气味。记忆模糊不清,但深深地引起共鸣。它们都掩藏在赫尔曼每天忙碌头脑中那小小的空白之处。伊迪丝的问题把这些记忆的表层剥去了。
“我不…...我不确定,”他说。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好像在努力使自己想要说的话呈现出来真实的形状。他拉了拉戒指,把它轻轻地重新套在指节上。跳舞的火光似乎在空中跳出了一行草书:杰奎琳,永远属于我。
“不,她不是…...你知道,她不是我们中的一个。她早已去世,在此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对她的叙述还很是模糊,这些话似乎是从赫尔曼不知道存在的一个地方挤出来的,然后把它们组合成更连贯的东西表达了出来。
“那是在1998年......她滑倒了……我……”赫尔曼眼中涌出一滴泪水,顺着粗糙的脸颊悄悄流下。’我一直握着她的手……至到她离开的那一刻。”
赫尔曼转向伊迪丝,眼里充满泪水。
“她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她拥有这世界你能遇见的最善良的灵魂。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很想好好休息一下。”赫尔曼放松了一下颤抖的膝盖,用手摘下了一顶想象中的”帽子“。
“晚安,赫尔曼,”伊迪丝说。火焰在泪痕中闪烁。
“晚安,我的朋友们。”赫尔曼缓缓走向庇护所。横梁的轮廓醉醺醺地坐在清晰的夜空上。他坐在一捆干草上,凝视着遥远的星星。他曾经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所能看到的所有星座和它们名字背后的神话。他曾经也知道许多人的故事——他们毕生致力于寻找更多的天体,还有那些献身于探寻丰富人类知识的人,他们让人类对存在的巨大体系有着越来越深刻的理解......也许他还知道,但如果他知道的话,这些知识就被冻结在某个地窖里,无法接近,或是正在腐朽——那些与杰奎琳共同生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