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展笑着合上眼睛,麻药的药力上来了,他突然就觉得很困,很困,就这么躺一会儿就好。
徐医师处理完伤,乔伊同时也已经将周围的伤口清洗完毕了,徐医师低头上药,一道道伤口像是要将他的药用完一般。
忙了后半夜才算终于结束。
白秋展已经睡下了,乔伊坐在床边上,徐医师坐在她对面,“这次就差3CM的距离,还留了那么多血,至少得养半年。”
“嗯。”
“你还走吗?”
乔伊没回答他。
第二天大清早白秋展就醒了,他浑身已经被纱布裹成了一个白色的粽子,唯一还能看的就剩一张脸了。
青田从醉香楼里带来了吃食,乔伊亲自喂他吃了早饭,两个人谁也没说话,静默在两人之间默默流淌。
白秋展喝了药吃了饭,精神稍微好了些。
“太太,小少爷烧退了已经和芸香回去了。”
“嗯。”乔伊答应了一声,仍旧低头翻开书籍,床上的人也只是飘过来看了一眼,嘴角带出浅浅的笑意。
她终究是在乎他的,至于其他的事,并不重要。
“莫子衿的事情我得和你解释一下。”
“每个人的人生都会犯错,你也是一样的人。”乔伊从书本里抬头看过来,“你若是还念着她,我找她过来照顾你。”
乔伊很生气了,这个人开口第一句话说的竟然还是那个女人,解释,他又能解释什么,莫子衿于他而言的价值,她挖空了心思都想不出来。
“二爷,你知道你说什么我都相信,所以如果我不信了,你解释什么都没有用了。”她说罢放下手里的书,大步走到他跟前,“这次是如何受伤?”
“中了三爷的埋伏。”
“你这个人老谋深算,做事滴水不漏,为何中计?”
“因为我最近见不到你,心慌意乱,有点着急。”他说罢眼底带笑看着她,这世上没有比他们更合拍的夫妻了。
“若是人人都能将自己的失误归咎到别人的身上,那这世上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释清楚了。”乔伊低头看了他一眼,脸颊红润,气色相较昨晚一副死人脸,已经好了很多。
“你能抱抱我吗?”白秋展笑看着她,打断了她的死路,“你别想我怎么想了,就抱抱我吧!我很冷。”
乔伊看他举手的动作,下意识俯下身子靠在他身前,“徐医师交代过,一周之内,你只能躺在床上,绝对不能动。”
“嗯。”他答应的十分爽快,“不过,得辛苦你了。”
乔伊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这伤受得值吗?”
“值。”有你在身边,什么伤痛都值得。
乔伊别开头,双手抓住他的衣襟,身子竭力不压在他身上,这个人牵动她的每一根神经,看到他受伤的那一刻,她甚至宁愿这一切都是一个谎言,他只是想要骗她回来而已,她是那么地在乎这个人。
她甚至没办法想象有一天这个人不再,离开他之后会是什么样孤独的一个状况。
“乔乔,我和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关系。”
“嗯。”
“你相信我?”
“我说我相信,如果你觉得我还相信你。”她玩了一个很蹩脚的逻辑法,相信什么怀疑什么,于她而言都比不过他重要。
就算是离开,她也希望他一切都好。
白秋展沉默了片刻,不觉困意袭来,又昏睡过去,乔伊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暖,又从隔间里抱来一床稍薄点的被子盖在他身上,这个时节伤口并不容易发炎,可是也必须小心谨慎处理好。
这两日生病的时光,白秋展的胃口却变得格外挑剔,乔伊钻研了几个菜色,偶尔下厨为他几次炖鸡汤,反倒被他数落了几次,生病的人真的很难伺候。
徐医师过来了几次,看过他的病情,换了几次药,每次都来去匆匆,乔伊甚至想拉住他了解病情的机会都没有。
反倒是青田这几日清闲了许多,日日就守在门前喂鱼,乔伊总担心鱼缸里的鱼迟早得撑死。
可事实证明它们的生命里很顽强了。
白秋展还是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他已经派人将小皮球从何骁的府上又重新接了回来,屋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乔伊叹了口气,只是悉心照看着他,上个月的月事如期来了,上天并没有赐给他们一个孩子的打算,或许这就是天意。
白秋展只是一味耍赖像个孩子一般时刻都离不开她,乔伊不知道这些日子他又要如何处理青帮那些棘手的事情,或许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实在不愿意他如此小心谨慎的样子,因而白日里很多时候都想尽力避开,可不等她离开一会儿,这个人就满院子大声嚷嚷起来,让大家又是一阵好笑。
乔伊觉得经过这些日子,两个人的脸皮仿佛又厚了许多。
白日里他们就如同寻常夫妻一样看花看草,偶尔还给彼此读两段文字,或者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去后院竹林里散步,他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还不能用力。
乔伊是在八爷过来的时候才知道三爷也受了重伤,而且比白秋展更重,所以两人现在算是暂时熄火了。
至与莫子衿已经成为了孔家林的太太,乔伊坐在旁边听八爷和他说起这件事,没忍住看着白秋展的脸色,这人却也正看了过来,面上带着一丝笑容,好似在说,你还是在乎我的呢吧!
乔伊败退了。天色已晚,乔伊还坐在窗下,手里还握着小高昔日放在手边的书这时候,她埋头看得津津有味因此没有注意到白秋展一点点的靠近。
他披了一身白色外衫下地,身前裹着曳地白色纱布凑到她跟前,他这样的伤本也是不需要养这么久。
“去灯下,免得坏了眼睛。”
乔伊别过头看他,眼睛直直看着他胸口,“伤口还疼不疼?”
这个人这几日就格外矫情,旁人稍微碰到他一点儿,就大声叫疼,养了这么些日,连洗脸水都是乔伊亲力亲为,心里当然也明白他的伤已经好了至少七八分,却只是不忍心戳破他。
“偶尔还有点疼。”白秋展慢慢伸了伸手臂,小心翼翼凑到她跟前,“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真是天底下最没用的丈夫。”
“嗯?”乔伊轻轻答了一声,一跃从窗台边跳到他怀里,“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