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明淡淡的看着那游行队伍,一对捕快押着五花大绑的一名女子和一个五十开外的清瘦男人从他面前经过,那女子脸『色』憔悴,却气质高雅淡定,神情庄严而肃穆,几日来的折磨丝毫掩饰不住那绝代的容颜,一道道绳索绑在她身上,更是勾勒出那曲线分明凹凸有致的绝美身材。
这样一个女神就香消玉殒了么?她是无辜的,受人陷害,她还欠我一年的酒钱,我不能让她死,荆明在心里说道,将银票和那纸条放进怀里,跟着人群往刑场走去。
监刑官依然是江苏巡抚许士麟的武官杨立群,他端坐在中堂案几前,脸无任何表情。
捕快押着宁明道父女走了过来,那捕快对着两人喝道:“跪下。”并将两人往地上按去。
“放肆,老夫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宁明德怒视着捕快,大喝一声,声音威严而雄厚。
宁小姐也是倔强的挺了挺胸,鄙夷不屑的看着那捕快。
“算了,宁明道德父女一身傲骨,虽死,也给他一份尊严吧,可以不跪。”杨立群说道。
他妈的,我要如何救她?劫法场吗?要是梅姑在,就好了,带上梅花会的匪人帮劫了法场,救出宁画,可是梅花会连自己的人被杀都救不了,何况是不相干的宁氏父女?荆明看着行刑时间越来越近,却想不到任何办法救女神宁画。
“宁道台爱民如子,怎么会私通梅花会?”
“就是啊,宁小姐知书达礼,明辨是非,绝对不可能做这大逆不道的事!”
“清官不好当啊!”
“……”
荆明身边有人轻轻的议论着。
“兄台,你也不相信宁道台私通梅花会?”荆明向身边的人问道。
“这位兄弟是外地人吧?宁道台三次剿匪,虽然进展不大,效果不佳,但他绝不会私通匪人。”那人轻声说道。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杨立群抽出签牌往下丢去,冷冷说道。
刽子手喝了一口酒,往鬼头刀上喷去,上前抽去了立在宁氏父女背上的那长木牌,举着鬼头刀就要往宁明德父女头上砍去,宁小姐扫视了人群一眼,仿佛要最后看一眼这个令人留念的『乱』世,神情哀婉而忧伤,令人看了顿生阵阵怜惜。
没有办法了,只有拼死一搏,救不救得到,那是另外一回事了,荆明穆然的冲了上去,对着刽子手高声吼道:“住手!”
那一声怒吼集结了他全身的中气,洪亮而高亢,把整个刑场都震慑住了。
“大胆,你敢劫法场吗?”杨立群右手一挥,一对捕快举着长戈对着他,十几根明晃晃的枪头在他眼前晃动着,稍有不慎便会让他变作马蜂窝。
宁小姐定睛一看,竟然是他?这个在赛诗会上突然闯进来的才华横溢的邋遢男子,此时已是白面书生,她脸上顿时涌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男子竟然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而平日在她身边大献殷勤的林公子、郑公子却不知道身在何方?既有惊喜又有无奈进而感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只呆呆的望着他。
“大人,我有冤情要诉,这宁氏父女杀不得!”荆明淡淡望了一眼宁小姐,对着杨立群道。
“放肆,宁氏父女私通梅花会,是巡抚衙门查办的,怎由你来评论?押他下去,行刑!”杨立群冷峻的说道。
一对捕快上前,就要将荆明往下拖去。
“大人,不可以杀,杀了宁氏父女,你们将失去民心!”荆明大声叫道,眼看就要被捕快押至后台。
“荆公子,谢谢你!朗朗乾坤,总有人的眼睛是明亮的,总有人的喉舌是铿锵的,画儿之事,你无力回天,画儿欠你的,今生无缘,来生必定回报!”宁小姐望着荆明,一股眼泪流了下来,这是她被抓以来第一次落泪,竟然是为了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男子!
“哈哈哈哈……”荆明看着自己马上要被捕快押下去了,发出一阵狂笑,而后道:“各位乡亲,国有国法,国法就是司法制度,君王可以一言定天下治万民,但是巡抚就不行,巡抚必须遵照法制行事,大越是天下苍生的大越,是我们老百姓的大越,绝对不允许凭一人之言就定罪砍头。各位乡亲,今日是宁氏父女站在这里被无辜斩杀,谁能保证这种命运明日不会轮到你们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