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刚出城门便落了地,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正服的官吏,慌忙跑到梅远年身边,鞠躬拱手道:“下官广陵府道台宁明德拜见宰相大人!不知宰相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来人正是宁道台,他在府中得报梅远年来了广陵,慌忙出来迎接。
梅远年忙扶起宁明德,笑道:“宁兄不必客气,愚弟这一次是奉旨微服私访,不想惊动各级官吏。”
从两人的言谈中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人关系甚是不一般,当年两人同科会试,皆是进士及第,不过梅远年参加了殿试,博得了状元。后来两人同时下放到县衙做了县令,只是宁明德为人过于清廉刚直,人至察则无友,尤其是在官场上,不会圆滑人情世故者,往往没有生存之地,因此得罪人不少,二十多年了,梅远年已是权倾朝野的宰相,宁明得仍是一个小小道台。
宁明德听说梅远年是微服私访,便说道:“既然如此,就去愚兄府上一聚,如何?”
“也好,愚弟正有些事项跟兄长交流一番。”梅远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荆明,对宁明德道。
宁明德这才看到荆明也在此,便惊愕道:“你不在军营里呆着,到这里来做甚?”
荆明嘿嘿一笑:“道台大人莫忘了,我与梅相是故交,那担保……”
宁明德这才想起梅远年曾经给荆明出具过担保函,忙看了一眼梅远年。
梅远年知他疑『惑』,笑道:“莫听他胡说,我与这小子乃是初次见面,至于那担保,说来话长,我们今后慢慢再说,这小子口无遮拦,心机甚多,兄长今后可要防他三分!”
三人相视而笑,却只见宁明德将荆明拖到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低声道:“这是画儿今日才寄来的信,本想派人送到军营里去,却在这里碰到你,你拿去吧。”
荆明有些小小的感动,已有一个月没有收到宁小姐的信了,不知她过得可好!忙伸手将信接了过来。又与宁明德说了被罢官免职的事,两人又感叹了一番。
暗夜里,那公子脸『色』凝重,想不到父亲竟然是女神宁画父亲的世交,想起宁画,公子心里便是莫名的醋意萌动。用肘子撞了一下黑衣人,令道:“走,我们从墙边翻墙入城。”
两道黑影越过夜幕,只轻轻一跃,便从数丈高的城墙上翻了进去。
荆明与宁明德、梅远年同时进了城,便在十字街头分手,独自往华府走去。
行到灯火处,荆明迫不及待的打开信札,只见那上面写着:“荆大哥:已近阳春,今年的诗词楹联大赛定在三月初八,在京师国学院举行。另,你那若不撇开终是苦的千古绝联,画儿与表姐日夜研究,终于有了下联,那就是:各能捺住便是名,只是超过了三个月期限,画儿还是输了。”落款是:“想你的画儿。”
呵呵,不错,竟然让这小妞对出了下联,也不知她那表姐是谁?为何要与表姐研究?
荆明静静的看着那落款,仿佛柔情似水的宁小姐就站在自己面前,那胜雪的肌肤,那凝脂的胸脯,那高耸的『臀』尖,那香甜的嘴唇无不让他『迷』恋,这可人儿该回到我的怀抱了!荆明笑了笑,淡淡的收起那信札,屈指一算,离三月初八只有一个月时间了。
广陵城的街头依旧那般热闹,各『色』摊贩占道而立,一切物品应有尽有,原来这里并没有宵禁,是那梅远年算到今日荆明必回城内,故意刁难他的。
姹紫嫣红的前面又新开了一家红楼,两名红倌人正穿着『露』出脖颈的衣裙在招揽客人,荆明忙低着头,匆匆的走了过去,生怕被那里面的姐们儿认了出来。
有过繁华的街头,荆明缓缓地踱到华府门口,门口那春节前灯笼还没有撤去,看着那高高的大门,荆明心里涌出无限感慨,这华府又不是我的家,我来这里做甚?顿时便觉得更是落寞孤寂,望着那熟悉的大门,荆明缓缓地转过身,即便与华小姐有婚约又如何?华府永远都是华府,不会是我的家。
荆明心情十分低落,徘徊在广陵街头,那街头转角处灯火阑珊,摆馄饨的店家还在,荆明竖起衣领走了过去。
“店家,来两碗馄饨和一坛米酒。”荆明坐在一个背街的角落里,轻声喊道,似有一种芳华落尽,怕人遇见的伤感。
店家很快就端来了米酒和馄饨,虽然黄昏时的酒还没有醒,荆明此刻却是特别想喝酒,所有的离愁别绪人生失意齐齐涌上心头,便抓起坛子给自己倒了一碗,一仰头便一饮而尽。
看着眼前那馄饨,想起雪夜里与樱花儿在这里吃馄饨的情形,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人面不知何处去,馄饨依旧笑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