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早起的时候,外面都是铺了一层浅薄的白霜,就仿佛是下过雪一般,只是在日头将将爬上天空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聂远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粟米饭,上面盖着新炒的山野菜和腊肉,走进院子正中的屋子里。
“娘,你先把饭吃了,剩下的我在锅里焖着,中午的时候您自己稍微热一下就能吃。我这就要去上山了。”
躺在床上的老妇人半撑起身子,担忧地说:“远生啊,现在山里的路不好走,不然你就别去了,家里不是还有些粟米谷子,还有山货腊肉之类的,咱们母子两个过冬也尽够了。”
“娘,今年冷得早,看样子冬天的时候会冷得厉害,不管是柴禾还是粮食都得备得足些,否则到时大雪封山出不去,情况可就艰难了。”
聂远生也不想丢下行动不便的老娘一个人进山,但是眼看着寒冬在即,他想趁着还有时间,尽可能多地采些山货草药,再打些猎物换钱。
之前娘亲才做过一个很大的手术,他一直忙着照顾,就没能储备下多少过冬物资,现在只能抓紧时间弥补。
“可是……”
老妇人还想再劝,又被聂远生打断了:“您就放心吧娘,我不往深山里走,天黑前一定会回来的。”
他说完就转身出了屋子,带上已经准备好的背篓柴刀等,又在怀里揣了一块黄米面窝头,这才脚步匆匆地走出了家门。
然而就在几个时辰后,他就无比后悔没有听娘亲的话,做出坚持要上山的这个决定了。
“别,别过来!”
聂远生手脚并用地向后蹭着,双目暴凸死死盯着前方,嘴里无意识地求饶着。
他的竹筐丢在不远处,里面的草药山货洒得满地都是,一只毛茸茸的巨大爪子踩在他的柴刀上,随后又缓慢地朝他逼近。
那是一只巨大的吊睛白额虎,棕黄色的眸子里满是冰冷凶残的杀意,聂远生似乎已经能嗅闻得到它嘴里呼出的腥臭热气,那是代表着死亡的味道。
谁能想到,临近冬日的寒冷,让一向昼伏夜出的老虎也在白日里出现提早出现了呢。
在这样的深山里,就算他放声呼救,也没有人能听到后及时赶到,看来他今天就要命丧虎口了。
只可怜他的娘亲才熬过了那样的病痛折磨,依旧还是有些行动不便,在他死了之后,还不知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聂远生看到老虎已经摆出了扑击的姿势,只能无奈地转过头去紧紧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只有一声闷响在他身边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脚边。
聂远生鼓起勇气睁眼一看,恰好与老虎死不瞑目的眼睛对上了眼神。
刚才还凶残冷酷的老虎就倒在他脚边,张着血盆大口吐出舌头,却已经是没了声息,死得透透的了。
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衣男子,他手中执着一对奇怪的兵器,上面还有一串血珠不停滴落,而在老虎的身下已经迅速地积起了一滩血泊。
那黑衣男人的注意力似乎全在老虎的身上,甚至都没有对他看上一眼,只是他走过来的时候有些摇摇晃晃的,才走到老虎的尸体旁边就一下坐倒在地。